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gwwmhz】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FZ]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我是MASTER的错觉? 作者:(速答)大宇宙的恶意啊 文案: 不小心在新干线上睡着了的石谷冬弥坐过了站。 冬木市?好像某R18游戏里面的发生舞台就叫这个来着,算了这不重要。 念那什么咒言的话,会不会有英灵被召唤出来?心血来潮的冬弥尝试了一下,果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呼呼大睡之中,手背上传来的灼痛感,让他做了一晚的噩梦︿( ̄︶ ̄)︿ 感谢我家CP亲耐滴3400充满爱的封面~让这文从此不果奔 题目是想试试看能有多长。 没有评论,收藏也成;没有收藏,点击也成;没有点击……哼,不跟你好了o( ̄ヘ ̄o#) 冬弥:是什么让你们产生了我是MASTER的错觉? 作者:(速答)大宇宙的恶意啊。 冬弥:……(跪) 突然发觉这是我今年开的第一个坑,好神奇。 剧情无关。日常。 作者试图拯救自己的短篇那啥体质,所以这尊的是治愈向,尊的。 内容标签:少年漫 骑士与剑 现代架空 综漫 搜索关键字:主角:石谷冬弥,猜猜看嘛 ┃ 配角:四战众 ┃ 其它:FZ,FATE/ZERO,错觉系列   ☆、一   今天也是平常的一天。   真的。   对石谷冬弥来说,因为在新干线上睡着而错过站什么的,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   反正行李都没事就好了。   习惯了独自在汽车/新干线/电车/客船/牛车等交通工具上睡着的冬弥,对于如何抱着行李睡觉而不会被小偷硬扒的技巧,早已驾轻就熟。   这次也不例外。   背上背包,走上站台,冬弥回头望了一眼。   “这地方怎么好像有点热啊,冬木新都站?山阳新干线有这一站吗?”思考了两秒钟,冬弥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眼角还渗出了一点生理盐水,“呵~~~欠……算了,这不重要。”   十分钟后,冬弥在站台工作人员的耐心回答下,终于明白了这里既不是他的目的地神户,也不是再过一站的终点站大阪,而是一个名为冬木市的地方,以及今天所有铁道新干线都已经停发了的事实。   看着落山的夕阳,冬弥不得不承认,自己今天可能被困在一个不知名小城市的事实,至于为什么断定是小城市?那还用问吗,大城市肯定会有24小时新干线的好不好?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晚上怎么办的问题。   在车站外找了张长椅放下包,冬弥拉开夹缝层的钱包,计算了一下目前的流动资金。   今次旅途的原本目的是回家,假如他没有下错站,从新神户站前往神河町的老家的话,也许这个时候已经到家里了,也没有去考虑旅费问题,所以——   不出所料,满打满算够他解决晚上的住宿问题……吧?   问题是,要坐新干线回家的费用怎么办?   ……算了,这不重要。   大不了用老办法,在这边打几天工嘛。   反正他也不是那么想回家……不,是很想……不,又不想……不,还是……   一如知道那个招他回家的消息以来的数日一样,石谷冬弥陷入了纠结中。   ——谁能告诉他16岁的妹妹突然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她要结婚了怎么办办办办办办!!!!!!!!?   第一个反应是冲回老家把那个敢诱拐他妹妹的人渣打成肉酱,等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   自从大学毕业以来,一年有11个月在外随处游荡号称人生旅行,而把小自己八岁的妹妹丢在老家的某兄长,突然发觉死敌(拐走妹妹的即是死敌!)好像、大概、有九成以上可能是趁此机会趁虚而入的,而感到森森的心虚和蛋疼。   更重要的是,假如不是16岁的未成年结婚入籍需要监护人签章,也许妹妹根本不会通知他这件事的事实,让被自己的想象打击到了的蠢哥哥,跌入了自我厌恶的深渊。   既想赶快回去见到可爱的妹妹,顺带把死敌做掉,又发现自己很可能根本拒绝不了妹妹的请求,在恶魔的契约书(婚姻届)上签章……   冬弥不禁长长地呻|吟了一声,抱住脑袋。   石谷冬弥,男,24岁,今天也迷失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   …………   ……   1分钟后,暂时恢复了心情的冬弥,手脚麻利地寻找起旅舍。   走在街道上,冬弥发觉了这里的行人很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本地人对陌生人都十分警惕。   他尝试搭话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还被一个觉得他可疑的搭话人找来员警盘问,他好说歹说地拿出自己的驾驶证证明身份。   员警反复比对驾驶证上的照片和他本人——石谷冬弥,昭和37年生,那么现在已经28岁了?县内的神河町人,嘛,看照片人长得还挺帅,就是这头发和胡子已经多久没修了??   良久,员警大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确定了驾驶证上是本人,“好吧,你这驾驶证倒是没问题,就是已经过期啦!”   “咦,是吗?没关系,我还有带医疗证!”冬弥接过驾驶证,到期是后年没错啊?不过他也没争辩,解下包就要去翻医疗证。   “不用了不用了,知道不是可疑人物就行。”员警随意地摆摆手。当了这么多年小警|察,至少眼力是有的,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头发快遮住了眼睛,胡子拉碴,怎么看都很可疑,但不是坏人。   见他好说话,借此机会,冬弥也顺便向员警大叔问了路。   得知冬木市唯一的高等学校穗群原学园在城市另一端的深山町,冬弥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一般城市里便宜的旅舍都会在学校附近,尤其是高等学校和大学,那是专门面向学生的,车站附近也有,但几率就比较小,而且贵和便宜的都有,需要仔细分辨,一般还住满了过往的旅人。   可惜穗群原学园离他现在所在的新都车站附近实在太远,赶过去会花不少车费不说,等赶到就很晚了,未必还会有地方住,要知道便宜的旅舍可是很吃香的。   最重要的是——   “你是外来人,也许不知道,最近冬木市不太平,发生了连环失踪和猎奇杀人案,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凶手,市中心的凯悦酒店刚被恐怖袭击,还有……算了,不说了,总之,太晚的话还是不要在街上走比较好。”   告别前,员警认真地告诫他。   咿!连环失踪和猎奇杀人案?恐怖袭击?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出来?这是什么鬼地方,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他也不会在这里呆很久。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来,这里行人的稀少与反常的警惕之心就可以解释了。   虽然冬弥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被卷入什么事件里,但还是打起了精神,要知道不管是什么地方,独身的外来人口可都是最常见的失踪对象。   “我知道了,多谢大叔!”认真地一礼,冬弥与好心的员警大叔告别。   既然打定主意,冬弥很快以一张本地地图为代价,在便利店店员的指示下,打听到了附近的青年旅舍,顺便顶着店员奇怪的目光,询问了一下这家便利店的垃圾箱在哪里。   绕到便利店后面的暗巷,冬弥果然找到了一只巨大的垃圾箱。   “找到了!运气真好,还没有被人搜刮过吗?让我看看,嘿——咻——!”   打开垃圾箱盖,他毫不犹豫地在里面一包包以黑色塑料袋包好的垃圾里翻找起来。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有了!”   石谷冬弥满意地拿出这包他今天的收获——便利店今天刚丢掉的过期食品。   看包装上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就知道,实际上里面的东西基本上是只过期了一天的,食品厂为了安全,一般都会把保质期定得比实际上短很多,所以这些食品很安全,不会吃出什么问题,至少他从来没有过——以往没有旅费的时候,他也没少这么干过。   选出其中密封包装完好的,今天和明天的三餐就解决了,没有拿更多的是因为他没有地方储存,而且毕竟是过期食品,放久了再吃也不好,冬弥把剩下的东西原样装好,虽然他拿走了一些,不过剩下的也许有人还要呢?   完成这些,冬弥顺着便利店店员指给他的路,顺便对照地图,很快就找到了那家青年旅社。   幸运的是,这家旅社还有房间,而且住宿费用也够住一天的了,虽然也只够一天。   用微波炉热了今天的晚餐吃掉,剩下的包好,写上姓名和房号,放到旅社提供的冰箱里,冬弥还优哉游哉地洗了个澡。   借着旅社的剪刀,冬弥把长长的头发和胡子都清理干净,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他该去找个支付日薪的打工,才能继续住下去顺便攒路费,当然不能这么邋遢下去了。   好在他刚刚看过地图,不管是附近的办公街还是时髦商业街,应该都能找到不少打工机会吧。   回到房间,整个人摆成大字型仰躺在床上。   终于安顿下来,冬弥的心情也愉快放松了下来。   “说起来,冬木市……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眯着眼睛发了一会呆,冬弥突然坐了起来。   “对了,好像那个叫《Fate/stay night》的R18游戏里,发生地好像就叫这么个名字啊,原来还真有冬木市啊。”   感到有趣的冬弥笑了起来,“要是念召唤咒言,不知道会不会召唤出Servant啊?”   想到就做。   石谷冬弥刚满18岁的时候,由于刚从名为十八禁的禁令里解放,着实买过不少糟糕物补充“知识”,这款游戏他挺喜欢的,甚至当时还背过诸如召唤词无限剑制咒言之类他觉得挺帅的东西。   “嗯,开头是怎么样来着……忘了。……算了,从记得的部分开始好了。”   “嗯咳!”冬弥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在床上站起,伸出当然没有咒印的手,左还是右来着?算了,这不重要,就左手好了,手心朝下,摆出在游戏里看过的姿势。   “告げる——(宣告——)”   “汝の身は我が下に、我が命运は汝の剣に。(汝之身体,在吾之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   “圣杯の寄るべに従い、この意、この理に従うならば応えよ。(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这意志、道理者,回应我!)”   “誓いを此処に,(在此立誓,)”   “我は常世総ての善と成る者,我は常世総ての悪を敷く者。(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汝三大の言霊を缠う七天、抑止の轮より来たれ、天秤の守り手よ――!(三大言灵将缠绕汝七天,穿越抑止之轮,出现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沉默。   三分钟过后,当然什么也没发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石谷冬弥总觉得有一阵冷风吹过,转头一看,原来是他忘了关窗了。   放下已经有点举累的手,虽然边上没有人看,冬弥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了出来。   “真是……算啦,果然游戏只是游戏而已嘛……呵~~欠。”他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重新躺下来盖上被子,明天还要去找地方打工呢。   脑袋沾上枕头,仿佛就有睡意侵入,很快,冬弥就睡着了。   这个晚上,石谷冬弥做了一夜手被人刺穿的噩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痛呐。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召唤哪只英灵?猜猜看嘛~ 如无意外这是个短篇。 如有意外写长了的话……借用主角的口头禅,算了,这不重要︿( ̄︶ ̄)︿ 更新时间?说了这不重要啦啊哈哈哈。 主角乱入冬木市的时间点,四战已经进展到比较后期,具体说来,主角入睡的这个点,前一天夜里是Lancer组全灭,再过几个小时,就是绮礼得到水银剑,捅挂时臣师,继承远坂家,迎娶金闪闪,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重要时刻。 不过这也不重要啦,因为这文不走剧情路线︿( ̄︶ ̄)︿【你够了   ☆、二   “呼……吸……呼……吸……呼……吸……呼……”   不轻也不重,安详而有规律的呼噜声,在冬木新都车站边其中一间旅舍的某个房间中回荡。   窗帘与墙的夹角所形成的黑暗之中,有一个身影伫立着。   尽管行事光明磊落,但生前总遭受追击令他惯常于穿戴深色系的装束,也让他能轻易地溶于黑夜之中。   再度回应圣杯的召唤而现界之前,英灵犹豫了片刻。   已经不再抱有“希望这次能为主君尽忠”这样幼稚的愿望,也知道或许这次的召唤不是来自于先前的时空,无法遇到那践踏他祈愿的卑鄙者,若要问他再度参战的目的,那恐怕唯有,毁去这场该被诅咒的不义之战。   为此,不再拘泥于职阶,纯粹出于破坏力的考量,带上所有宝具。   在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之后,英灵终于回应那召唤。   不希望再度重复这错误的道路,所以现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断召唤者以令咒束缚他的可能性,哪怕失去魔力供给之后,他很快会重归圣杯……没错,他认为自己能够做到,以这双手,刺杀这次的召唤者。   ——前提是,对方是一个像前次他与Saber的Master那样,打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英灵达到自己欲|望的卑劣魔术师。   因此,在耽搁这一点时间之后,当终于现界的他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毫无防备地呈现大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青年之时,英灵犹豫了。   稀少的魔力经由未能完整建立的契约联系从青年身上传来,而三枚令咒也正刻印于其左手手背之上,即是说,此次的召唤者确实是此人没错,以英灵的武艺,足以令他在睡梦之中毫无痛苦的死去……本来他也是那么打算的。   然而即便对圣杯和魔术师充满着怨恨和诅咒,英灵也是以骑士精神与情义自傲的勇士,对没有战斗意志、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下手,而且还是在睡梦中,这种事与那些卑鄙者有什么分别?   长夜终尽,于第一缕晨曦初露之前,英灵就像是被光线融化一般,消失于空气之中。   ……   第二天早上,冬弥是被刺目的阳光照醒的。   不,也许说早上不够确切。   “什么时候了……嗯——咦?”转过头去看床头柜上摆着的电子钟,冬弥因为那上面显示的数字而彻底清醒了。   石谷冬弥没有使用闹钟的习惯,由于长期在外,晚上也没什么固定娱乐,基本上都是早睡早起,堪称年轻人健□□活的典范,此时电子屏幕上所显示的时间,可绝对不是他惯常起床的时间。   “呵~~~欠~~~”再度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冬弥一边用手扳着僵硬的肩膀,一边起床,“哇,怎么回事,还是好困啊~呼……啊!想起来了,昨晚没喝咖啡啊!”   懊恼的神色出现在了冬弥脸上,终于想起了起晚了的理由,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重要的是别耽误了去找打工,否则今天再交不出住宿费,他就该露宿新都站的长椅了。   幸好昨天他已经打理了头发和胡子,现在只需要把过了一个晚上又冒出来的胡茬削掉就好。   从楼下的冰箱取出昨天的食物加热,冬弥坐在旅舍的餐桌边吃他的早饭,不,应该是中饭。   大概是早饭没吃的缘故,当他吃掉了原本预定的中饭,却还是没有几分饱意。   也不是饿,只是吃下去也没有吃饱了的感觉,他把原本预定的早饭也吃了,到最后,干脆连晚饭都一起解决掉了。   “?”冬弥摸了摸肚子,没有鼓起来的样子,他这是饿过头所以没感觉了吗?一下子把原本一整天的饭量都吃了进去却没有一点反应。   不过……算了,反正也没有饥饿感,再说,储存的食物也没有剩下了。担心把胃撑破的冬弥,没有再继续吃下去的打算。   旅舍没有咖啡机,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喜欢的袋装咖啡粉,冬弥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在此说明一下,石谷冬弥是个一日三餐把咖啡当水分补充的咖啡拥趸派,几天不喝就会感冒的程度,至于会睡不着?长期这么喝下来早就产生抗性了啦。   跟很多咖啡爱好者不同,对于咖啡,冬弥基本上是来者不拒的,有条件就喝现磨的,没有条件的话速溶咖啡也好。当然,就算是来者不拒,也是有好恶之分的,比如他现在喝的,就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牌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手调咖啡技艺不俗这点也就不值得奇怪了,首选的打工场所当然是各种咖啡馆或者甜品店。   之所以是首选而非是必备,那常常是因为——   “你的手艺真的很棒,但只是短期打工的话……”试饮了一杯冬弥的手调咖啡后,穿着制服的店长遗憾地看着他。   “我明白的,谢谢!”   冬弥早就习惯了因为这个原因被拒绝,干脆地一鞠躬,走出了这家店,不过当门扉在他身后关上的时候,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家咖啡馆的主要客户往往是附近的学生和白领,由于客源性质的缘故,为了维持水准和口碑,这种店铺往往更青睐长期稳定的打工者,就算是初学者也好慢慢调|教,而冬弥这样打算做几天攒到路费就走的,则往往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正打算离开时,边上的一个小巷子里传来几声软绵绵的咪呜声,冬弥不由得循声看去,只见到巷子深处放着一只柑橘纸箱。   ……难道是那个?   还没走进纸箱,就看到一对白色的爪子抓住箱沿,然后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出来,蓝灰色的眼睛看着走近的冬弥。   冬弥走近一看才发现,竟然不止这一只,这个不大的柑橘纸箱里挤着一窝五只小猫,都是灰黑花纹的背毛,胸口、腹部、嘴端和爪子是白色的,只有细微的不同,让人很难分清楚哪只是哪只,只有刚刚用爪子扒着箱沿的那只,明显比其他的小猫略大一圈,应该是老大,从爪子到前肢一半都是白色的,就像带着一对白手套一样。   在其中一块纸板上用彩笔写着“请带我们走”,还用一行小字标着这一窝小猫都是满两个月且已断奶了,会用猫砂等,还有常吃的猫粮牌子,这大概是它们的前任主人对它们最后的温情吧。   冬弥也犯愁了,其实它们前主人的做法也挺正常,毕竟一次性要养五只小猫,也许还有一对大猫,实在是一个不轻的负担。   让他带回去养也是不可能的,不说他还在旅途中,至少旅舍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想了想,冬弥伸出手把那只“白手套”抱了起来,它试图给这个陌生人一下,不过反而被抓住了爪子……嗯,肉垫凉凉的,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又摸了摸它的腹部,是一只雄猫呢,肚子已经有点瘪了,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家养的猫一般不会乱叫,看来是饿了才叫吧。   冬弥把“白手套”放回纸箱,它的胆子很大,一直警惕地看着冬弥一一把其他小猫检查了一遍,它们还是挺健康的,毛色也漂亮,就是之前主人选的这个地方……如果它们不出声,根本没人能发现吧?不过冬弥也能理解,一般主人遗弃小猫的时候怕被发现,都会选这样的地方。   想到这里,冬弥抱起纸箱,移动到了小巷子直接街口的位置。   小跑着步,冬弥用最后一点旅费,到街边的便利店,按照纸箱上写的牌子买了一包猫粮,反正这点钱也不够他一天的住宿费了,留不留都一样。   等他跑回公园的时候,已经有三四个女孩子聚集在纸箱前。   “抱歉,让我一下。”   看着冬弥把猫粮拆开分给小猫们,一个刚刚看到他放下纸箱的女孩忍不住问道:“请问,这是你的猫吗?”   “是我放在这里的,不过这不是我的猫,它们刚刚在更里面的巷子里,我想把它们拿出来一点,让更多的人能看到,也许能帮它们找个好主人。”   “原来是这样。”女孩子们恍然大悟。   因为资金有限,冬弥买的猫粮只是小包,这些小猫大概是习惯了人类的投喂,很快就把猫粮吃得一干二净,反倒是个头最大的白手套没吃多少。   这段时间里,女孩子们商量了一下,其中两个各选了一只小猫,跟他打了个招呼后抱走了,大概是白手套的体型不符合女孩子的审美,两人选的都是体型较小也较可爱的两只。   看着几个女孩把刚刚抱走小猫的两人挤在中间,一边逗着小猫一边走远,冬弥最后看了一眼还在用蓝灰色的眼睛看着他的剩下三只小猫,忍不住蹲下来,抓着白手套的前爪,握手般地摇了摇,“……加油!”然后转身离开了纸箱。   做好事总会有好报的。   这句老话说的果然不错,在接下去那家上门求职的咖啡馆,冬弥终于得到了第一家肯定的答复。   “只做几天吗……?可以,日结薪水当然也没问题。不过,你能不能上晚班?最近都没有人肯上晚班了,放心,也不会太晚,工作时间是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六点后我可以给你加100日元时薪。”   想起了昨天员警大叔的话,冬弥大概知道为什么最近没有人愿意上晚班了,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家咖啡馆才会答应让他打短期零工。六点后加100时薪,每天可以多赚500日元,也不错了。   想到这里,冬弥点了点头。“好的。”   “那么,你今天就能来上班吗?”   看来这里真的很缺人手啊,这对已经是身无分文的冬弥来说真是求之不得了,“当然没问题,那么我去一趟附近的邮局,就过来报到。”   舒了一口气的店长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是咖啡派~ 几天不喝就会感冒的程度,真的,九月底去长白山旅游回来就感冒了,我坚信那是因为我在长白山的那几天没喝咖啡的缘故_(:з」∠)_ 顺便安利一下最喜欢的速溶咖啡~海南产的春光牌兴隆山地咖啡,不是同牌子的炭烧咖啡,这个还能接受,也不是椰奶咖啡,这个好难喝。 总之这个我早上一杯下午一杯晚上还有一杯,完全是当做饮料在喝。 味道很特别,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习惯以后我对其他再也不感兴趣了,包括现磨,连别人送上好咖啡豆的都丢一边,对不起认为我深爱咖啡送我的人,反正我就是嘴贱喝不惯高大上_(:з」∠)_ 已中毒三年有余。 忘了在哪看过,用柑橘纸箱来装喵,似乎是那里传统? 没查到90年代的神户打工时薪应该是多少,反正就模糊处理了。 为啥是神户? 因为冬木市的原型就是神户市。 所以冬弥本来的目的地就是新神户站(相对应冬木来说就是冬木新都站),结果到是到了,也没下错,只不过这里是异世界的神户(冬木)咩~ 当然他没发现这点_(:з」∠)_   ☆、三   每到一个新地方,给妹妹寄一张当地的风物明信片,分享自己的足迹和旅程,曾经是石谷冬弥的爱好。   不过自从某次他在青木原树海失联几个月之后,这个爱好就渐渐确立成了一个习惯,至少每个月他肯定要寄一次,以免他回到家又看到高挂着自己“遗像”的灵堂。   有最新版地图的指示,冬弥很顺利地找到了最近的邮局,拿着最后一个钢镚买了一张据说是冬木大桥风景的明信片,开始思考自己该如何解释没有按约定时间回到家这件事。   睡过头下错站没钱了所以不能立刻回去?不行不行!   固有技能哥哥的自尊心发动,石谷冬弥用力摇头。   ……嘛,算了,何必想那么多呢。   决定把这点一笔带过的冬弥,终于拿起柜台上的公用签字笔。不过没写几笔,他就停了下来。   ***   ——终于发现了吗?   看着左撇子青年放下笔,伸出左手注视着手背上的图案,以无形之姿立于虚空中的英灵不知是紧张还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青年的反应。   经过了大半天的观察,英灵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这次的召唤者是一个本该与圣杯战争毫无关联的普通人的事实。   当然,青年具有堪称十分优异的魔力量与魔术回路,其质量甚至还在前次的召唤者之上,如果是魔术师,那固然是前途远大,但对于不会使用的普通人来说,潜力也仅仅是潜力而已。   选择非魔术师的普通人作为七名Master之一,这种情况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先例,英灵前次降临时的Caster组就是如此。   原本在英灵作为Servant降临之时,就会与作为Master的召唤者互相确认,以大圣杯选中Master时注入魔力所凝结成的三道令咒为凭依,缔结主从契约。   不过,因为青年与英灵没有完成全部的召唤仪式,契约也只结成了一半。   借由大圣杯的引导,即使对魔术一窍不通,青年的魔力仍旧能顺着不完整的契约流入英灵体内,只是转换效率不如人意,英灵得到一分魔力,青年或许要消耗五分甚至更多,这也是青年突然变得嗜睡、暴食的原因——但最糟糕的不是这个。   由于青年本身没有魔术概念,完全不懂得闭合魔术回路,在大圣杯的引导之下,源源不断地保持着输送魔力的状态,如此一来,只要有其他Master靠近到一定范围之内,那激发状态的魔力波动,简直像100瓦大灯泡一样明显。   这无疑十分危险,尤其是在青年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危险之中的情况下,英灵深知其他Master可不会管那么多,不择手段的魔术师,他见识得还少吗?   ——那么,现身提醒他?   冬木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毫无疑问,再这么下去青年迟早会招致攻击。   为自己的欲|望而投身战场的野心家们,死多少英灵都不会觉得可惜,这完全是咎由自取,但青年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可就无辜多了。   然而,英灵对于与这个本该是自己Master的人接触,仍旧抱有疑虑。尤其是现身提醒就必定要解释圣杯战争和英灵的存在,无异于亲手将他拖入战场。   一直纠结下来,英灵也没有下决定。   不过好在他不用再纠结下去了,青年已经以行动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再怎么说,看到莫名出现的令咒,也该产生疑问了吧?   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就算不是魔术师,觉察到魔力的流失和未完成的契约联系,也是很简单的事。   那么,接下去就会发现契约另一端的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这是什么啊?在哪里染上去的?”   石谷冬弥试着以右手搓了搓左手背上出现的奇怪图案——左右对称的弧形羽翼、正中贯穿着一把像□□又像剑的图形,有一种奇特的美感,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不出所料地没有擦掉。   以图案的完整度及清晰度来考虑,不像是在哪里随便蹭到的。   “难道是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印上去的吗?”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真相了的冬弥咕哝着,思考方向微妙地跑偏了。“连旅舍的房间都能闯入,看来这边的治安真的不怎么样啊……算了,这不重要。”   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警戒心太弱,考虑到今早他睡了个懒觉还很困的疲惫感,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打了个呵欠。   冬弥能这么淡定,也是因为他的随身物品除了几样证件和衣服,就没什么了,最后的钱也在刚刚花掉了,换句话说反正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状态,入室盗窃又怎么样?根本没有值得偷的东西嘛。   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强盗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才在自己的手背上画了这么个东西泄愤的啰?   “……话说回来,还真是有艺术感的强盗啊。”冬弥最后感叹道,完全不知道听完了他的结论,某英灵在虚空中差点滑倒。   把这事丢到一边,继续写起明信片来。   想起了此行归家的目的,冬弥又边写边龇起了牙花子。   给可爱的秋华:   我在一个没听说过的小城市冬木市,发生了点意外无法按时回家,但我会争取尽快回去。结婚之事,望你再三慎思。   石谷冬弥于   他对照着边上的报纸将日期写了上去,由于长期旅行,基本上他都分不清今天是几月几日,不过……   “平成二年?难道新天皇已经继位了吗?”看着有点陌生的年号,从来不看报纸时政版的冬弥回忆了一下,发觉自己确实很久没关心这个了,“难怪昨天员警大叔说我的驾驶证过期了呢,嘛……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天皇更替什么的对普通百姓的生活影响本就不大,对于他这样还时常脱离人类社会的旅行者来说就更是如此了。   “呵~~~欠~~~”   打了个呵欠,估摸着现在回打工地点应该差不多了,冬弥把写好的明信片投入信箱,走出邮局。   “——?什么声音?”   轰隆隆的机械轰鸣之声,听上去像是超级跑车或者大马力摩托引擎急速运转的声音,应该很响亮吧,不过传到三条街之外的这里也就只余一点尾音了。   “什么啊,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在市区里开快车吗?”望了一眼轰鸣声传来的方向,石谷冬弥再度兴趣缺缺地打了个呵欠,“……算了,这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昨天更,结果还是被母上大人拉去陪她运动去咧~因为昨天在书评里说过可能会更,不知道有没有等着的读者,如果有道个歉,对不起啦。 睡着之前还是抽空码了半章,今天再码完半章~ 有些读者可能猜到了,冬弥在青木原树海失联的几个月,也是穿越去别的世界了_(:з」∠)_ 当然他本人没意识到︿( ̄︶ ̄)︿ 所以说如果这文我不小心写长了,大概会变成一个综合文吧,他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会自己穿越的体质咩哈哈哈~   ☆、四   与毫无紧张感的召唤者不同,虚空中的英灵在瞬间无意识地摆出了战斗姿势。   ——这个魔力波动是,Rider和……Saber?   英灵座之上古往今来的英灵们细数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在不同的战场遇上同样的对手,这概率有多低自不必多言,如果说一个尚且能说是偶然的话,那么同时遇上两个?   是巧合吗?还是……?   自现世以来未经一场战斗,召唤者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魔力,并且他还保持着英灵化节约魔力,现在的英灵可以说是魔力充盈、甚至过剩的状态。说此时的英灵是最强之时,那也没什么错误。   有心前去看看情况,可他只能眼睁睁地感到Rider和Saber的魔力波动在逐渐离他远去。   这是未完成的契约弊端之一,在没有明确命令时,无法离召唤者太远,英灵又不是可以单独行动的Archer。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两个Servant离开的方向,英灵跟上青年的脚步。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不甘心了,因为英灵分明感觉到,前方不断接近的Servant——不,应该是青年与英灵在接近对方才对。很不幸,青年的打工地点正在那个方向。   ——又是Rider?不可能,他刚刚分明感觉到Rider和Saber向相反的方向离开,那这个是……?   没有余裕顾及太多,英灵看了毫无所觉的青年一眼,向前飞掠。   ***   距离青年有一定距离的大楼顶端,三个男子正在观望着Saber追着Rider离开冬木市的场景,顺便讨论着这台好戏。   从同谋者——言峰绮礼那里补全了刚刚用去的两个令咒,间桐雁夜叹了一口气,看向后方怀抱昏迷的爱丽斯菲尔、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他不明白这么做意义为何,但既然已经结盟,盟友的请求他只得赞同。   “……已经可以了,Berserker。”   “伊斯坎达尔”的身形随着这句话重新被黑雾所萦绕,然后恢复了黑骑士的本相。   “——原来如此,是你们在搞鬼啊。”   “……!”发觉在楼顶另一端显出身形的英灵,间桐雁夜着实吃了一惊,“你是……”   “Lancer?”言峰绮礼皱眉,“还以为跟你那个傲慢的Master一起死了,没想到竟然逃脱了吗?……嗯?看样子,你已经找到了新的Master呢。”   除了Saber一组,其他人并没有看到英灵死亡的场景,只以为他是逃脱后再找了个Master——有吉尔伽美什的先例,言峰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立刻就理解了状况,“不过看起来,你的新Master跟之前那个一样胆小呢。”   没有纠正他们误会的打算,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的英灵举起了双枪,他已经感觉到青年越来越接近这个方向。   “闲话休提,如果在这里退却的话,我也没有兴趣管你们在密谋些什么。怎么样?还是要在这里打一场?”   听到他的话,Berserker终于收回了投注在远去的Saber身上的目光,发出古怪的声音,肌肉颤抖着蓄势待发。   要在这里让他们离开,意思是前面有什么不希望他们发现的东西啰?   言峰绮礼的视线穿过英灵的肩膀,仿佛要透过虚空看破对方想隐藏的东西,而迪卢木多则侧移了一步,挡住他的目光。   英灵当然知道言峰绮礼猜到了什么,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就这么下去发现青年后仓促接战,这样要好得多,毕竟孤身应战和边保护人边战斗,两者的危险程度完全不是同一个数量级的。   言峰绮礼收回目光,在心中权衡了一下。   由于兰斯洛特和桂妮薇儿的传说原型正来自于迪卢木多的悲恋故事,Berserker对上对方是先天上的不利,想要打赢,就只能让吉尔伽美什上了。   但如此一来,他精心安排今夜给间桐雁夜与远坂葵的好戏,无疑就要泡汤了,就算间桐雁夜再蠢,也不可能相信远坂时臣先把英雄王借给他了的胡话。   ……只能暂时放弃吗?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一旦下定决心,言峰绮礼的行动力无需置疑,向间桐雁夜点点头,伪神父率先离开,在犹豫了一下之后,间桐雁夜和Berserker也离开了楼顶。   英灵松了一口气,回望青年的方向。   ***   为了第一天的上班,石谷冬弥提早半个小时来到了这家名为太阳之角的咖啡馆。   店长把他介绍给了其他人,太阳之角每天的班次是三班,都是七个小时一班,早班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中班是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七点,晚班是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这个时候倒是所有人都在。   由于最近除了他没有人愿意上晚班,所以没意外的话,晚班应该就只有他跟店长两个人在了。   两人商量了一下谁去出应侍生的问题,最后决定轮流来。   在咖啡馆打工的话,后厨的地位比应侍生还是会高一些的,毕竟技术含量不同,至于哪个赚得多就见仁见智了,每次加收的3%的服务费,就是给后厨员工的福利,不过,应侍生手腕高的话,收到的额外小费也不会少就是了。   冬弥是因为调制咖啡的手艺被看中的,毫无疑问是被当做后厨招入,但,显然店长也是,在只有他们两人当班的情况下,谁出去当应侍生就是个问题了,幸好晚上人不多,两人协调一下,也不会有手忙脚乱的问题。   事实证明所有的咖啡馆要做的事都是差不多的,在丰富的打工经验支持下,看了一遍操作手册,记住一些特有简餐食谱的制作方法之后,冬弥很快就上手了。   下午是他大展身手的舞台,这个时候来的客人多是点一杯咖啡和蛋糕,来享受午后悠闲时光的,晚餐时分,点简餐的人多了起来,再往后,来的客人就少了不少,多是附近要加班的OL来买夜宵和咖啡的,就算治安堪虑,顶着压力的加班人士照样大有人在。   冬弥的晚餐当然也是在店里解决,在其他人惊叹的目光下面不改色地吃下五个三明治外加三大块华夫饼,咖啡当然是不能少的。   吃完他拍拍肚子,跟中午一样,没有特别饥饿的感觉,但不管吃下去多少他都完全不觉得饱,肚子也没有鼓起来,如果不是他们看他的眼神太惊奇,他觉得自己还能吃下去。   结束了第一天的打工,收到今天的薪水,石谷冬弥好像踩着云朵飘出店门。   犹豫了一下,冬弥没有立刻踏上回旅舍的路,而是绕了一圈,来到那条巷子前。   夜晚的冬木新都十分安静,虽然还没有到宵禁令开始执行的十二点,能早回家的人也都回家去了。   远远的就没有听到叫声,走近一看,先前摆在巷口的柑橘纸箱被翻了过来,倒扣在地面上,冬弥掀开纸箱,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了。   “都被人领走了吗?太好了……”冬弥松了一口气,跟家猫十几年的寿命比起来,流浪猫的平均寿命只有两三年,现在本来已经是冬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冬木市反常的炎热,他还是担心在外露宿一晚上,小猫们很可能冻死。   冬弥在北海道旅行时曾在野外公路上遇到过瘦骨如柴的狐狸,一点也不怕人,同车的女孩还下去喂了它一些东西,开车的本地人告诉他,那是以前被人养来专门给信徒放生的狐狸,所以不怕人,但野性已失,根本不会自己狩猎,很快就会饿死。   自由和生命哪边重要,这是只有人类才会烦恼的白痴问题。   正打算离开,摆在巷子边上的杂物堆突然动了起来,两三秒后,一只毛茸茸的团子从杂物堆里钻了出来,冲他咪呜了一声。   冬弥目瞪口呆,蹲下来摸了摸后脑勺,“你啊……该不会是在这里等我?”   白手套可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又朝他咪呜了一声,像是在回答,也像是在催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在枪哥心里,凶残的魔术师们是大灰狼级别,主角是小白兔级别~灭哈哈哈哈︿( ̄︶ ̄)︿ 狐狸事件是我碰到的真事儿,前阵子去长白山旅游碰到的,不好看,长得有点像狗,不怎么怕人,饿得骨头都能看到,开车的师傅说过不了这个冬天_(:з」∠)_ 上一张当时拍的图,地下的碎末是有人投喂的吃的: 图片点这里,我就不浪费受姬党的流量了   ☆、五   当石谷冬弥又一次抱起白手套的时候,习惯性地摸了摸它的肚子,仍旧扁扁的。   他幸灾乐祸地训道:“小笨蛋,让你不吃东西,肚子饿一天了吧?早点跟其他人回去多好?”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样看起来实在太傻。   白手套仍旧咪呜着,用显得特别大的蓝灰色猫眼无辜地看着他,一人一猫对视良久,冬弥还是撑不住了。“哎……真拿你没办法。”   在今天光顾过的那家便利店买了一些猫粮和幼猫罐头,冬弥哀叹着刚拿到手的薪金就这么飞走了,唯一让他担心的是这么下去他要哪一年才能攒够路费……   “……嘛,算了,总会有办法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冬弥认命地抱起白手套,一边往旅舍走去,一边碎碎念,“呐,一会你可不许随便叫啊,乖孩子才有饭吃,要是害我一起被赶出来了,我们就只好去跟流浪汉抢桥洞了……听到没?”   “咪呜?”   ***   夜晚的冬木新都上空,身着铠甲的骑士王仍旧在逡巡搜索着。   自爱丽斯菲尔被扮作Rider的敌人掳走,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下午跟Rider决战的那一场,让Saber消释了对方的嫌疑,即使是用排除法,在剩下的参战者中寻找应该也不难……本该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Saber陷入了一个误区,因为与远坂时臣的协力约定,令Saber认为言峰绮礼已经如约离开了冬木市,以远坂时臣的作风,既然约定了就会做到,这是可以确定的,可她却没有想到,与他们约定的远坂时臣已经死亡这种可能性,约定已经作废,因而连冬木教会都没有去探查过。   另一边,曾闯入间桐与远坂家的卫宫切嗣,则确定了言峰绮礼杀死远坂时臣、掳走爱丽的事实,然而他并未将这判断告知已经与他离心离德的Servant,在维系两人最后联系的爱丽不在了的情况下,他选择了独自一人面对可预知的挑战。   这对不齐心的主从所造成的结果就是,Saber也只能依靠地毯式搜索来寻找,即使明知道那是徒劳。   闭合魔术回路、掩盖自己气息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何况冬木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在这期间对方还不断转移地点的话,除了指望瞎猫碰上死耗子般恰好撞上对方,没有别的方法了。   因而,在某处大楼顶端,看到那熟悉的身姿之时,骑士王着实大吃了一惊。   “——Lancer!?怎么可能,你不是——”   比起言峰绮礼等人,Saber是亲眼看见Lancer是如何破灭,而切嗣又是如何设计杀死肯尼斯的,因而她的惊讶也更甚。   “啊,是我没错,曾经回归了圣杯一次,能够被再次召唤到这个时空,也在我意料之外。”身着深色轻甲的英灵抬起头来,直视着骑士王,“既然已经如此,我就直说了,Saber,能否请你在这里止步呢。”   第二次遇到类似的情况,迪卢木多已经自动自发自觉地先赶上来截住对方,在白天见到言峰等人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确实来到了上次召唤的时空,有了一定心理准备,哪怕此刻是站在Saber面前,心里却意外的镇定。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心情已经改变了吧。   “我的召唤者是个完全不知道圣杯存在的普通人,我不希望他被卷入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我能够做的,也只有在这里将你们全部拦下。Saber,我愿意相信你的品行,但无法相信你的Master,所以,我不能让你从这里过去。”   比普通人还要迟钝几倍,神经粗到难以置信,如果不慎卷入战局,或许会在瞬间就被撕扯成碎片,但是,正因为如此,那人所代表的平静安和,才更让人想要守护。   不是为了谁而战,也不是为了在战斗中保护谁,而是彻彻底底地,不希望对方知晓,希望在对方所不知道的地方,就结束这场不义之战。如果可能的话,就这样让他直到最后,都不知道英灵的存在,以及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的厮杀吧!   不可思议的是,就在一天之前,他还曾经想过杀掉召唤者来着。   但此刻,英灵的目光十分平静,只有在提到切嗣的时候才泄露出一丝憎恶,Saber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告诉他卫宫切嗣的祈愿吗?因为自己的愿望比较高尚,所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蔑视、摧毁其他人的人生?这样无耻的话,就连亲耳听到切嗣辩白的Saber也无法说服自己,更何况,这是曾经被切嗣以卑劣手段谋害而自戕的对手。   “……抱歉,Lancer,如果我一定要过去呢?”   如果是为了切嗣,Saber不会有如此高昂的战意,然而,她是为了寻找被掳走的爱丽斯菲尔。   为了那位心性高洁的女性,她也同样在所不惜。   “那就战吧!”英灵举起了双枪,“费奥纳骑士团首席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要进攻了!”   Saber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来得好。不列颠之王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迎战——!”   ——曾经中断过数次的战局,在此刻重新展开。   ***   洗个澡都洗出了一身汗的石谷冬弥,一边抹着犹带着水珠的头发,一边抱着衣物篮从浴室里走出来。   不得不说,冬弥的长相虽然不是帅到天怒人怨的那种,也是平均水准之上,如果这副出浴的样子被狼女们看到,大概很快能收获大批尖叫,可惜,旅舍里少女们是没有,倒是转过转角之后,就遇到了旅舍的老板娘。   “石谷君,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好,感谢您的招待。”   “你啊,拼命打工是很好,但这么晚才回来,你也知道,最近冬木市不太太平。”   听到这关心的话,冬弥笑了,“是的,我会多注意的。”   觉察出冬弥没有改变排班的打算,老板娘不赞同的看着他,总算想起了自己过来看看的原因,“对了,你刚刚有没有听到……嗯,好像是小猫的叫声?”   想起刚刚碰点水就叫得好像要死掉般凄厉的白手套,看来水声还是没能把叫声全部盖掉啊,冬弥的后脑勺挂上一滴汗,连忙否认,“没有呢,我在里面洗澡,也许是水声盖住了吧?”   老板娘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解释,“你明天还要打工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老板娘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   “咪——嗷!”   “什么声音!?”   把刚刚用来擦头发的毛巾死死按在衣物篮上,冬弥维持着古怪的姿势,表情略微有点扭曲,向身后走廊尽头的窗户努了努嘴,“好像是从那个窗口传来的,可能是野猫吧?”   “是吗?”   趁着老板娘走过去检查窗户的时机,冬弥丢下一句“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就立刻跑路走人。   终于逃回了房间,合上房门,冬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掀开衣物篮上的毛巾。   被闷得够呛的白手套立刻从篮子里钻出来,舒爽地呼吸新鲜空气,就要咪呜。   冬弥连忙哭丧着脸捂住它的嘴巴,“我的小祖宗,只要你别叫了想怎么都行,成不?我真的不想大冬天的去睡桥洞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冬弥移开手之后,白手套倒是没有咪呜了。   松了一口气,冬弥拆开买回来的猫罐头和猫粮,在问旅舍借的餐碟上倒了一些出来,坐在床边,看着白手套乖乖吃东西。   出了一会神,终于打定主意,走到边上那个空无一物的墙角前,犹豫了一下,冬弥摸了摸后脑勺对空气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六   迪卢木多跟Saber的战斗,双方都默契地没有在闹市区中使用破坏力高的宝具,只以近身攻防为主,双方的战斗力几乎不相上下,缠斗许久,最终以他略胜一筹而告终。   决定胜负的关键是武艺以外的原因——英灵在战斗中还能享受从契约另一端流入的魔力补充,而Saber没有。   当然,如果Saber的Master真的出现,英灵不能保证自己能忍住脾气。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胜之不武的,天时地利也是一种优势,两支军队接战,输的一方嚷嚷我后勤没做好输的不服气,那是小孩子玩家家酒才会出现的场景,败就是败了,骑士王只能认输离去,宣告不会再接近这一块地区。   打退了敌人,英灵回到房间,正好碰上洗完澡的召唤者抱着衣物篮进来。   看着青年与小奶猫的互动,他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精神,骑士的八大美德,从来就不仅限于为主君效忠,那样又与普通下臣有什么区别?   确实,因为生前未能尽忠,他英灵化后也陷入了死胡同,现在他却渐渐明白了,作为骑士更重要的是,心怀怜悯、守护弱者、为了他们而发出正直的声音。   在遇到生前的君主芬恩、肯尼斯这样的Master之后,命运爱捉弄人的那一面,让他与青年相遇了,这大概就是神的指引。   要让现在的英灵来选择的话,毫无疑问,与其为了强权的主君,不如为了这个比一般人还要迟钝许多的普通青年而战,守护这平静的日常——这才是他应当遵循的道路……吧?   正当英灵享受这宁静的气氛之时,青年做了一件他意料之外的事。   “……那个,你没事吧?”   ——这是,在跟我说话?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迪卢木多,此时才发觉对方不知何时来到了他所占据的墙角前,因为青年的问话而大吃了一惊。   惊讶之后是迟疑,因为青年的目光并没有跟他对上,而像是穿透什么一般,正对着墙角的虚空。   这么一迟疑,就错过了最好的回答时机,不知道是将他的沉默理解成了什么,青年无奈地笑着道:“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吗……?呵~~~欠~~~不说话就不说话吧,算了,这不重要。”   打完呵欠,青年神情自若地转身,拧起把盘底舔得干干净净的小奶猫脖颈后的软毛,裹在一张大浴巾里,放松地把自己丢上床盖上被子,然后把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奶猫丢到肚子上的部位。   咔嚓,关灯后的黑暗对英灵的视觉没有太大影响,他仍旧能看到,似乎是很满意隔着被子传来的暖意,青年带着笑容,很快发出了呼噜声。   “呼……吸……呼……吸……呼……吸……呼……”   直到听到了前天夜里曾经听到过的,那种安详而规律的呼噜声,英灵才从怔愣中醒过神来。   他发现他了?   如果说方才还有点疑惑的话,现在就只能认为应该不可能吧,视线没对上是其一,其二,边上有个不明目的的人的话,会有人这么没心没肺地睡过去吗?——看着几乎是秒睡的青年,英灵第一次感到哭笑不得。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他的心绪,还是肚子上蹲了个毛团子不太适应,睡觉向来老实的青年嘟囔着翻了个身。   “咪——嗷!”   被压实了的小奶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底下钻出来,气得爬到青年脑袋边上,就要给他脸上来一爪子。   仍在梦中的青年刚好伸出手,捉住了挥到一半的猫爪,一扯,十分顺畅地把小奶猫连头带尾巴地扯进被子里。   再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被子里面钻出脑袋的小奶猫,虽然被压得够呛,总归挨在一起也挺暖和的,咪呜了几声,发觉没法抽出白绒绒的爪子,给这个一点都不识相的下仆一下了,只得乖乖地睡了过去。   “噗。”   虽然大概没人听见,英灵还是飞快地捂住嘴。   ***   这一天,石谷冬弥还是被太阳晒醒的。   有了前天的经验,他也没觉得有多惊讶,反正开始打工是在下午,迟点醒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坐在床上迷蒙地揉揉眼睛,直到已经饿了许久的白手套开始用爪子抗议,他才保持着游魂状态,打了个呵欠。   “好像做了什么梦……好了好了,早上好啊,该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呢?小白怎么样?”一边把剩下的猫粮和猫罐头给它,冬弥一边念念叨叨的,犹豫了一下,又冲墙角也打了个招呼,“早安。”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这次就是有意为之了,没有再错过现身的机会,迪卢木多的身影在墙角显现。   “……您看得到我?”   “啊啊,你愿意对我说话了?”冬弥摸了摸后脑勺,答非所问,“与其说是看得到,不如说……一般人都不会迟钝到感觉不到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吧?”   “……您不介意吗?”   听到毫无自觉的青年理直气壮的回答,迪卢木多被哽了一下,不过这就能解释昨晚为什么青年的目光没有跟他对上了——因为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他的存在。   “介意什么?”冬弥奇怪地问,然后恍然,笑着摆摆手,“哦,你是说你盯着我看这件事?这个不重要啦,反正我感觉不到你有恶意啊。”   “那您不会好奇吗?我的存在。”   “既然你隐身在我边上不出来,总归是有什么原因吧?虽然我挺好奇的,不过你不想说就不说咯。”冬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感到英灵的气息比之前不稳的话,他也不会突然出言询问。   ——这已经不是迟钝而是神经粗到没边了。   即便是迪卢木多,这时候也想叹一口气了,不过另一方面,他也为青年的的没有追问而暗自庆幸。   “对了,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是什么?”   犹豫了一下,英灵报上了真名,“……吾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   “是外国人吗?你的日语说得挺好的嘛。”对凯尔特神话完全没有了解的青年笑着说道,“我是石谷冬弥,请多指教。”   迪卢木多怔忪了一下,随即淡定了下来。   就在两人交换完名字的瞬间,他感到之前只是建立了一半的契约联系突然清晰了起来。   最初没有完成契约连接,也有很大一部分是不希望再被御主以令咒束缚,然而对于现在的迪卢木多和石谷冬弥来说,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他确信着,即使知道令咒的作用,这个青年也不会以令咒强行命令他。   因此听到青年抱怨着说“为什么对他使用敬语,听起来很怪”的时候,迪卢木多微笑着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冬弥只是神经粗而已【不 请叫他体贴有礼貌善解人意的好孩纸【这是说谁 顺便说,他玩过FSN,但没看过FZ,所以不知道枪哥啦。 抱歉本来想昨天更的,但家里的网络被我玩坏了…… 果然是no zuo no die啊_(:з」∠)_ 非常抱歉/(ㄒoㄒ)/~~   ☆、七   石谷冬弥和迪卢木多的初次交流并没有持续很久,他的胃开始抗议了。   “迪卢木多,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为了庆祝我们的相识,我请客!”   揪着不断挣扎的白手套后颈毛,冬弥轻巧地把幼猫丢出房间所在的旅舍一楼窗外,合上玻璃窗,学会卖萌可是城市猫咪的必备生存技能,实在不行晚上再回来喂呗~   对用爪子刨窗户的白手套挥了挥手,冬弥扭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英灵,笑着说道:“不过,你这样太显眼了。”   那身勾勒身材的覆式轻铠,简直不要太勾引人犯罪。   这倒是不难解决。冬弥是一米八二的标准身材,迪卢木多比他高两公分,两人相差不大,他平时为了旅行方便,衣着也都是些便于活动的宽松休闲装束。   简单的长袖T恤、牛仔裤和秋冬季夹克,英灵换上他的衣服之后,先前凌厉的气质柔化不少。   虽然他其实完全不需要吃(软)饭,也没有提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他可以隐形跟随在青年身边的话头,迪卢木多不愿在青年面前反复提醒他自己的特殊之处,就连先前现身时,就没有令宝具显形。   他本人很清楚,比起这副面容,起到作用更大的是那颗魔性之痣,主动提出让青年问旅舍的老板娘要了一块胶布贴上,这无法完全阻隔黑痣的魔力,但只是普通路过不长久相处的话,已经绰绰有余。   换上衣服,盖上黑痣,冬弥再度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像越是正经的人越能引起人逗他变脸的欲|望一样,他也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坏笑着伸出手,“等等,别动哦,迪卢木多——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把之前齐齐向后拨去的微卷黑发重新揉乱向前,英灵干净利落的发型一下显得凌乱起来,如此一来,尽管以光辉之颜著称的骑士仍旧十分吸睛,但已经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已经被他摆弄半天的英灵对此只是好脾气地笑笑。   完成这一切,两人结伴上街,冬弥一边走一边考虑午餐怎么办的问题。   以冬弥现在的饭量来说,普通的料理份量完全不够,自助太贵不考虑,像前天晚上去翻便利店的垃圾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既然说出口了要请客的,难道让迪卢木多一起跟他吃过期便当?   正苦恼着,眼角扫过街边的一家拉面馆广告招牌,顿时一乐。   “我们就吃这家拉面吧!”   迪卢木多当然不会反对,跟着冬弥撩开门口的布帘,走进拉面馆。   “老板,我是来挑战大胃王的!”   正是午餐高峰时间,听到冬弥的宣告,本就十分热闹的拉面馆顿时更热火朝天了起来,食客们纷纷分出一丝注意力,有好戏开场了。   拉面馆的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把手中的拉面给客人端上后,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一看冬弥的样子,笑了:“小伙子,你行不行吗?挑战大胃王可是要在半个小时内吃完十碗拉面,要是不成功的话,不管你吃掉多少,这十碗的价格可是要出全的!”   “没问题,你就尽管来吧!”虽然一脸自信地应下,不过冬弥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几块三明治和华夫饼与十碗拉面的份量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不管了,为了不再瘪下去的荷包,就算吃不下也要硬塞!   “那我就等着看了!”老板大声应道,又转向气质与拉面馆格格不入的迪卢木多,“一起来的这位小哥,你呢?也是来挑战大胃王的?”   被问倒的英灵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他现在才发现贸然答应进来好像有点问题,拉面什么的,他可一次都没吃过,好在冬弥为他解了围:“不,挑战的就我一个,至于我这个朋友,就来一份你们的招牌拉面吧!”   “没问题!”   冬弥看了一圈拉面店想找个位置,大概是看在他一会要挑战大胃王的份上,其中一桌只有一人的中年人把碗端到了另一桌,让出位置,向他们招了招手。   “那边的小伙子,这边这边。”   “谢了,大叔!”冬弥笑着道谢,不客气地拉着迪卢木多坐下,服务员很快来收拾桌子顺便上小菜。   “第一次来吗?”   “是的。”迪卢木多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了桌边的筷子筒上,犹疑了半天才问道:“我们……要用这个吃东西?”   冬弥秒懂了他的疑虑,“你不会用筷子吗?我教你!”说着,他从筷子筒里抽出两双筷子,一双递给迪卢木多,一双自己做示范,“像这样,三只手指分开,中指在中间,用的时候拇指和食指用力就可以了。”一边说着,他一边用筷子把小碟子里的醋海带挟了起来。   迪卢木多学着冬弥的样子,把筷子伸向菜碟,平时用来耍双枪十分灵活的双手不自觉地微颤着,如临大敌般紧盯着细细的醋海带丝。   “……成功了!”试了几次,迪卢木多的筷子沿上终于带上了几条醋海带,不过那看上去与其说是用筷子挟住,不如说是被长棍捞起来的,就在他分心说话的时候,搭在筷子上的醋海带顺从万有引力的召唤,啪嗒掉回了碟子里。   “噗哈哈哈~”看到英灵瞬间从兴高采烈跌到沮丧的表情,似乎连先前额前的那一缕卷毛好像都耷拉下来了,等笑意平复,冬弥连忙安慰道:“抱歉抱歉……嘛,多用几次应该就好了。”   迪卢木多倒是没生气,认真地点点头,事实上他也没怎么灰心,能成为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他的毅力不可能如此浅薄。   趁着他跟醋海带较劲的时候,十一碗拉面也纷纷粉墨登场。   “小伙子,这是我这儿的招牌豚骨拉面,这儿还有野菜拉面、海味拉面、泡菜拉面、墨汁拉面……”老板双手抱胸,点着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桌面,一口气把十种拉面都介绍了一遍,“怎么样,免得你吃厌一种口味不服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就从我喝第一口汤开始呗,”事到临头,冬弥反而镇定多了,还有心情提醒迪卢木多吃拉面之前要先喝一口汤才算遵从礼仪,“——那么,我开动了!”说完,他捧起第一只碗。   接下来的场景,对于拉面店老板和众多食客来说都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他们共同见证了一个人要如何保持用餐礼仪下胡吃海塞,最奇怪的是,那小子的胃简直就像是通向异次元,当把十碗拉面连同汤头都喝下去之后,居然连一点鼓起都没有。   这场大胃王挑战实际上只持续了二十二分钟,以至于老板后来都忘了关计时器,吃完十碗拉面之后,石谷冬弥满足地叹息了一声,称赞道:“味道很好啊!好久没吃得这么痛快了。”   “算你小子有眼光!”听了这话,老板笑眯眯地看了看他的样子,“怎么样,还吃的下吗?今天你和这位外国小哥的单子我请了。”   “真的吗?我还想试试别的口味!”冬弥立刻来了精神。   老板丢下一句“你就等着吧”,回厨房继续准备拉面去了。   冬弥才有闲情关注迪卢木多的进度,只见他还在努力地用筷子挟拉面,沾着汤底的面条滑不溜丢,他能成功把它挟起来的次数并不多,因此在冬弥吃完十碗拉面之后,他才吃了一半,而且因为面条的减少,想挟起面条又变得困难了不少。   看他这样下去,估计等面条都泡涨了都很难吃完,稍起了点内疚的冬弥拿过他的筷子,“有个取巧的办法,你试试吧,像这样——”他用筷子在拉面碗里划拉几圈,让面条缠到筷子上,再挟起来,“这样就简单多了吧?”   迪卢木多信服地点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   “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我第一次用的话,肯定没法像你那么快就能用筷子吃面。”   已经挑战成功,冬弥也可以慢慢吃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了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不过大多还是冬弥在说他以前旅行的趣闻。   一顿午饭之后,冬弥对请客的老板打了个招呼,后者看着垒高的空碗,脸色难看地赶人:“臭小子,再也不要来了!”   冬弥讪笑着撩开布帘,把食客们的哄笑声掩在脑后,他也没料到不知不觉自己就吃了那么多嘛。   回过头,正准备邀请迪卢木多一起去附近散步顺带消食,却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奇怪。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抱歉,我马上回来。”   迪卢木多严峻的侧脸打消了冬弥追问的打算,在他回答之前,英灵的身影已经在街边凭空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两天的一章日常,我还真不擅长这个的说_(:з」∠)_ 我还是比较喜欢写剧情   ☆、八   微卷的黑色头发随着前进的风压向后扬起,金色的眼瞳闪烁着昂扬的战意。   原本的外套在行进时就被物质替换入了虚空空间,取而代之的是最初的轻铠和武器。   比起那为世人所称道的容貌,此刻的他给人更深刻的印象,还是那股将面前之物全数破开的锋锐和凌厉。   没错,这就是迪卢木多奥迪那奔赴战场的姿态。   他始终是乐于战斗的。   出征、激斗、厮杀、战斗、纷争,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存意义,战场才是他的舞台,与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战时沸腾的热血,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作为战士的使命是什么。   ——同时也在提醒着他,只要他存在,就会将硝烟与危险带到周围的人身边。   迪卢木多不是个懦弱的人,但很可惜,同时他也不是那种坚毅果决的性格,一方面是战士向往激战的本能,另一方面是天性中的悲悯与情怀。   在想要守护这份和平的同时,能够采取的却只有战斗一种手段。   由于再临后有意识地排除有关圣杯的一切信息,迪卢木多无从得知这次的圣杯战已经进行到何种地步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判断出,前来打扰自己这份平静的人最可能是谁——言峰绮礼,那个与卫宫切嗣有相似眼神的神父。   Saber不会向卫宫切嗣透露遇到他的消息,这点英灵还是可以肯定的,那么知道迪卢木多存在、主导这次来袭的人选,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管怎么说,假设昨天对方的退却是为了收集信息做好准备,那么今天的行动无疑是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关头了,至少迪卢木多不会天真到认为像之前那样就能逼退他。   从昨天的情况来看,言峰和Berserker的Master已经联手,再加上远坂家督的话,对方可能是三名Master的联盟,哪怕言峰已经失去了Servant,自己这边也仍旧是压倒性的不利,但这不是避战的理由。   ——那么,也唯有一战了吧!   阻碍他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的家伙,就算是神也要杀给他看!   宽广的高层建筑顶端,空无一物的平台之上,身着金色铠甲的英雄王双手抱胸,轻轻眯起代表着神性血缘的鲜红双眼,看向几个起落后终于落在平台另一端的骑士。   “绮礼说你逃脱Saber组的杀局,找到了新Master,我还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起来是真的啊?背主的杂种。”   迪卢木多的回应则是架起了双枪。“那你呢?你的Master应该是远坂家督吧,现在却在听从那个神父的命令?”   “那个杂种妄想要算计王,只是赐予他一死还是看在他曾经服侍得还不错的份上,”吉尔伽美什骄傲地抬起了下巴,“还有别搞错了,王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哪怕是神明!不论是时臣还是绮礼都只是我的下仆,会在这里只是我想看看抛弃了无聊的理想与誓言、背弃了君主和骑士道的之人的末路而已。”   “如果说放弃为主君效忠就是背弃了骑士道,那么我确实无意于再度踏上那种无聊的道路。”迪卢木多不为所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金光闪闪的王者?”   英雄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很好!这一趟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就暂且承认你有向我举起武器的资格吧,枪兵。”   ***   被独自丢在拉面店门口的石谷冬弥眼见着英灵凭空消失,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真是的,什么事那么着急啊……算了,这不重要。”   摸了摸肚子,虽然没有撑得慌的感觉,但想起之前桌子上堆叠的那一摞空碗,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散散步消消食,反正距离打工时间还早得很。   冬弥并不担心英灵会不知道自己的去向,之前迪卢木多也有两次临时离开他身边,但最后都顺利地找回来了,想必他应该有办法找到自己的行踪吧。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冬弥拍了拍看不出鼓起的肚子,步态悠闲地走上街道。   虽说最近的治安不好,但毕竟是休息日的白天,冬木新都的商业街还是挺热闹的,短裙甜笑的销售员临街发着传单,许多小朋友则聚集在综合商店门口,被包围的巨大毛绒熊正在分发气球,另一端则是闹哄哄的特摄剧现场表演。   冬弥跟在人群中凑了会热闹,看假面超人干掉坏蛋,拿着毛绒熊给他的紫色气球。   逛了会商业街他就觉得无聊起来,关键是就算看中什么也没钱买,索性离开热闹的商业街,向临街公园走去。   走近绿意掩映的公园,周围一下安静了不少。   在公园中心的喷泉边上,远远地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僧衣的年轻神父,正弯下腰跟一个小男孩说什么,出于好奇,冬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毕竟这时候在公园里的主要是些推着婴儿车出来的新婚家庭、遛狗人、老人和孩子,神父还是挺少见的。   就在他收回视线之前,神父结束了跟男孩的对话,男孩跟他告别之后,高兴地向不远处的母亲跑去,而神父则突然转过头来,目光与冬弥对上,笔直向他走了过来。   “你好,你是本地的神父?”   “是的,我是冬木市教会的司祭,你也是教友吗?”   “我不是。”冬弥摇了摇头。   “那你有兴趣参观这里的教堂吗?冬木教会离这里不远,过两条街就是。”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神父微笑着邀请,指了指教会的方向。   “好啊。”冬弥想了想,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要干,散步去哪里都一样,干脆地答应了神父的邀请。   ***   金色的空间波动闪过,接着就是一片刀枪剑戟组成的宝具雨落下。   迪卢木多和英雄王的对决早就离开了最初的天台,在英灵有意识的引导下转移到了空旷的郊外,否则那片地区估计很快就会像被空袭轰炸过一样,吉尔伽美什可是从来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的。   威力巨大的宝具雨将地面射成了一片片剑丘,然后被自动收回宝库消失,随即是新一轮更多更密集覆盖范围更大的宝具雨。   然而在被犁掉一层土的空地正中,也是宝具雨打击的重点部分,英灵却毫发无伤地站立着。   “我说,如果不出真本事的话,凭借这些可奈何不了我。”   “啰嗦的杂种,对付你无须动用Ea!”随着这句话倾泻而下的是又一阵宝具雨。   由于现召唤者的魔力回路数量和质量更胜过肯尼斯,迪卢木多的能力值比起前次,除了筋力掉到等级C之外,其余属性都有或多或少的强化提升,Lancer职阶最突出的敏捷属性更是达到了A++等级,这让他在这个距离下,短期爆发力完全能躲过王之财宝的大部分宝具攻击,实在躲不掉了,就用双枪架开。   然而相应的,由于破魔的红蔷薇和必灭的黄蔷薇都是中短距离的对人宝具,在这个距离下完全攻击不到Archer。当然,要是拉近距离,迪卢木多固然能攻击到英雄王,可用来闪躲的反应时间也会大大缩短,那时闪避起王之财宝来就很困难了。   这样相持的局面,解决的办法并非没有,吉尔伽美什的Ea或者迪卢木多的宝剑巨大的愤怒,都是远距离攻击宝具,不过这类宝具会耗费大量的魔力,在出战之前,言峰更是提醒过英雄王不要轻易动手。   而对于迪卢木多来说,这样的战斗也是有利的,处于常态解放的双枪并不用耗费他多少魔力,何况他的魔力储备十分充盈,但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所耗费的魔力就多多了,继续打消耗战下去,反正吃亏的不是他。   于是,这场战斗就这么僵持住了。   显而易见,最先失去耐心的还是英雄王。   “啧,杂种,你只会像只老鼠一样躲来躲去吗?”   “金光闪闪的王者啊,请将其称之为恰当的策略。”   “是吗?在我看来这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不过无所谓,绮礼那个家伙的目的,现在应该已经达到了吧。”   “什么意思!?”英灵金色的双眼一利。   “蠢货,还没发觉吗?你的Master还一个人留在那里吧?”      ☆、九   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紫色气球随手送给了路过小孩的青年,言峰绮礼先行一步,带着他往冬木教会的方向走去。   正如迪卢木多所担心的那样,不会闭合魔术回路的石谷冬弥所散发出的魔力波动,一旦接近到一定距离,在言峰绮礼眼中就像100瓦大灯泡一样明显,因此他立刻就发现了青年的身份。   在选择接触之前,言峰已经观望了一阵子,对方很明显是与圣杯战争无关的普通人,而且Lancer没有告知青年一星半点关于圣杯的事。   想起昨天Lancer的样子,言峰大概明白了那个英灵心中所想,不是战斗而是不允许他们接近,想要保护Master一无所知到最后吗?不知该说是愚蠢还是天真的想法呢。   Lancer只有一人,只要调开了他,想要接近青年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作为擅长八极拳的教会代行者,言峰本身的战斗力也十分优异,在Servant对Servant,Master对Master的局面下,他有十足的自信,就算是面对卫宫切嗣,在近身对战时也绝对是自己赢。   更不用提,对方甚至连魔术师都不是,那就更简单了。   重要的反而是这之外的部分,虽然不像父亲和时臣老师那样在意圣杯战争的隐秘性,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后续的收拾残局实在太麻烦了。   结论很简单,把对方引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即可。   在这个时候,言峰就无比感恩神的恩泽,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怕是个无神论者,对于神职人员的信赖感也是普遍存在的——而事实也不出所料,略是手段就换来青年主动搭话,三言两语之后,他顺利地邀请到了对方去教会参观。   “神父先生,司祭平时会做些什么呢?”   “啊啊,一般是负责主持一个地区的弥撒,婚礼和葬礼,此外还有祷告和告解信徒的义务。”拐过一条小路,言峰一边回忆着父亲平日里的工作,一边满足青年的好奇心。   “是吗,这么说神父先生是很了不起的人了吧。”   “在神的面前人人平等。我只是代理司祭而已,前任司祭……我的父亲刚刚不幸去世了,在教会派遣新的司祭之前,由我暂时代替司祭的工作。”   “啊……抱歉。”   “你无须道歉,死亡不是令人悲伤的事情,虽然肉体死去,他的灵魂也会在天上的乐园与众圣徒、天使与父相聚,在我到达天堂之日前,这只是暂时的离别。”   虽然这么说,但沉默了一会之后,青年还是转换了新的话题。   “神父先生是冬木市的人吗?”   “不,我是三年前才来到这个城市的。”   “这样啊,那冬木教会是怎么样的呢?”   “就规模来说只是一个小型的圣堂而已,不过也有值得一观的地方——毕竟这个国家中主的信徒很少。”   “我知道!大家一般都是去神社或者寺庙嘛。”   言峰没有接话,如果是平时他不至于那么没有信心,不过反正再过不久对方就永远闭嘴了,他现在再多说些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才过了一小段路而已,这边立刻就变得冷清了呢。还有多久才到呢?”   再度走进一条暗巷,担心会引起青年的警觉,言峰解释道:“这里已经很靠近郊外了,我带你走的是近路。”   “——是这样啊,那么其实不需要特地到教会去,在这里也差不多嘛。”青年突兀地停下脚步。   觉察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言峰也只得停下脚步,皱着眉转过身。   “什么?”   “只是找个清净的地方的话,这里就够了嘛。那我就直接问了,神父先生是迪卢木多的敌人吗?”停在距离巷口五步距离的青年双手背在脑后,背着光影,言峰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了半天神父先生为什么对我有恶意,我前天才到冬木市,而且也不记得以前见过神父先生,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跟神父先生结仇嘛,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因为迪卢木多了?”   他刚刚问自己是不是冬木市的人,原来是在确认这一点!言峰的瞳孔一缩。   “他什么也没有告诉你吧?他是……”   “嘘!”青年竖起食指挡在嘴前,“关于我朋友的任何事,我都不想从可能是他敌人的嘴里听到啊。”   不接受任何挑拨吗?确实是个聪明人,但不管他还有什么底牌,跟到这里已经是迟了,这个距离下,他的八极拳能够发挥令人满意的威力。   不再多想,言峰一拳已经挥出!   青年侧身,以毫厘之差险险躲过了这一拳,但凌厉的拳风仍旧擦过侧脸,鲜红的血液立刻从伤口涌出。   不论是神父还是青年都着实吃了一惊,前者是惊讶于对手竟然能闪开,后者则是已经在心里哀嚎迪卢木多跟神父这是多大仇,一开始就下杀手?   并指如刀,青年的左手在墙边通过的钢制水管上飞快地切了下去,硬生生从水管上斩下一截握在手中,在水管中的水飞溅而出之前拉开距离,摆好架势。   言峰绮礼看了一眼就像被刀切断一般的水管断面,在最初的水压过后,后涌出的水柔和了许多,汩汩地向地面流下。   “——剑道吗?”   虽然手中拿着的是中空的水管,但青年的姿势确实是标准的双手执剑式。   “啊啊,我家是开剑术道场的——虽然用武器对你卑鄙了点,不过空手好像打不赢你的样子。”明明是剑拔弩张的场景,他的语气却让人半点紧张感也升不起来。   “你无须介意。”言峰并不在乎,别的不说,他的僧衣连子弹都能挡去。   “那我就放心了。”青年坦率地笑言。   ***   “可恶!可恶!该死的杂种!居然敢无视王!”   看着英灵毫不犹豫转身而去的背影,吉尔伽美什气得七窍生烟。   完全没有反省是自己的多嘴才引来这个结果,英雄王诅咒着打到一半就把自己丢下回去救场的骑士。   前所未有的宝具雨向着英灵离去的方向倾斜而去,但还未到达目标就被万有引力牵引着落下。   不管吉尔伽美什再怎么诅咒,Lancer和Rider也是七个职阶中速度最快的职阶,比起仰赖坐骑的Rider,以Lancer的短期爆发力,只是逃跑的话,在维摩那已经陨落的如今,他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   ***   不得不承认,从某个角度来说,所有的英灵都是高傲的。   迪卢木多也不例外。   肯尼斯曾经数次指责他只顾与Saber正面分出胜负,而轻忽了他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应该要绞杀敌方英灵的命令,跳出那一局再看当时身处局中的自己,其实这指责并非完全是无稽的。   “我的对手只有同为英灵的Servant们,作为人类的Master对我们造不成太大影响。”——那时的迪卢木多内心某处确实有着这样的想法。   仅从战斗力来说,这想法全无错误,人类当然是打不赢英灵的,但很显然圣杯战争较量的从来都不止是单纯的战力,否则七个Master各自召唤出Servant后互相比一场,分出个一二三即可。   即使是对自己的Master肯尼斯,这样的轻慢也是多多少少存在的,否则他不会三番四次地抛开Master孤身应战。   于是这轻慢最终引来了报应,迪卢木多的迎战方式令卫宫切嗣有机可乘,绕开Servant直击Master,这怎么说都是他保护不力难辞其咎,最后肯尼斯以令咒命令他自戕,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他恰恰是败在了这种轻忽上。   因为轻忽,所以从来不觉得卫宫切嗣是个威胁,哪怕是肯尼斯重伤之后,迪卢木多虽然一边自责于未能保护好主君,另一边却仍未能发现真正的问题所在,所以卫宫切嗣入侵废墟威胁肯尼斯的时候,他还在那废墟之外,想着跟Saber决一死战呢。   因为轻忽,所以他从未正视过肯尼斯从来都不喜欢他那种所谓骑士道的事实,迪卢木多不知道这点吗?不,他当然知道!可他没有改变这做法,而是希望肯尼斯去理解他,这究竟是为主君效忠,还是沉浸在自我满足之中?除了卫宫切嗣的推动和对他的嫉妒之外,正是因为肯尼斯本就对他不满,最终才会干脆选择以令咒来了结一切。   现在再来评判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好歹死过一次,应该也多少学乖了吧?   至少如果是以前的他,就算明知道言峰绮礼或者卫宫切嗣在谋划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自信以自己的能力也能破除那些阴谋诡计。   现在他当然不会如此托大,然而,他仍旧中计了。   不,用中计来说并不准确,应该说,这是他本身不干不脆的性格所引发的恶果。   因为格兰尼公主的要求而带着主君的未婚妻逃婚,被赦免后回归,知道芬恩仍旧心怀嫉妒和憎恨,仍旧安慰自己事情不会那么糟,最终丧命;   明明觉察到索拉对自己的爱慕,但选择忽略,一厢情愿地“效忠”着肯尼斯;   一边犹豫着不愿告诉青年圣杯的事、亲手将他拖入战争的漩涡,一边又因为青年与自己的身份,不断引来其他参战者的攻击。   ——这种容易被人牵着走的性格,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臣子所应具备的,但同时也带来了迪卢木多的不幸。   在他提心吊胆地紧赶慢赶,终于按照契约的牵引,从冬木市郊外赶到那个暗巷中之时,两名Master的对战已经结束了好一会了。   石谷冬弥坐在暗巷的墙根,已经扭曲得看不出原形的空心水管斜架在一边的墙上,墙上水管流出的水已经停了,大概是这家发现水管坏了关上了阀门吧,但地面还是形成了一滩水洼。   “您没事吧!?”一眼就看到了青年脸颊上的血痕,迪卢木多的语调都变了。   “……迪卢木多,你回来啦?”冬弥抬起头,看到他的脸,不禁笑了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还没有死呢。话说回来,不要对我用敬语啦。”   “您没事吧?”英灵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摆明了一副非回答不可的样子。   “真是怕了你了~”轻声咕哝着,冬弥用手扶着墙面,站了起来,“我没事啦。就是跟人打了一架,别担心,他刚走不久,估计是感觉到你来了吧。”   觉察到英灵的视线,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这个吗?只是被拳风擦了一下而已,已经不流血了。放心,我也给了他一点纪念,要是打架输掉,我爸会气活过来揍我的……唔,虽然这次也没赢。”   伸了个懒腰,冬弥走出暗巷,回过头去叫还站在巷口一动不动的迪卢木多:“怎么了?快走吧,要是再呆着被人抓到破坏水管就糟糕啦!先回旅舍一趟吧,这打扮我可没法去打工啊~”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快破成布条装的衣服,“不过,在回去之前,你还是先把衣服换回来比较好。”   “……”英灵走入暗巷,几秒后重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回了之前的常服,他脱下夹克外套,递给冬弥,而冬弥也毫不客气地道谢换上,好歹让他的布条装不那么显眼了。   跟着冬弥回旅舍的路上,几次三番地想问他为什么什么都不问自己,但最终没能问出口,这种时候,迪卢木多就尤为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十【多加半章】   之前的战斗后,身上沾了不少尘土血迹,衣服更是被那位神父的拳风拉出很多道口子,彻底不能穿了,石谷冬弥重新洗了个澡,换上衣服。   “呼……出汗过后洗个澡最舒服了~”一边赞叹着,冬弥一下仰躺在床上,“迪卢木多,你不洗澡吗?”   “感谢您的好意,我并不需要。”跟之前一样,立于墙角的英灵立刻正色回答,由于没有实体,同样是经历了激烈的战斗,他完全不像冬弥那样的狼狈。   “原来如此。”冬弥挠了挠额头,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小修习武道的人通常感官都比较灵敏,石谷冬弥当然也远比看上去敏锐得多,所以他能轻易发现英灵化的迪卢木多,也能觉察到言峰绮礼面无表情之下的恶意,只是天生性格上的不拘小节,让他大多数时候并不很在乎这些。   譬如说,现在他就意识到了,这回答正是英灵不再掩饰自己非凡之身的证明。   “非凡”一般的意思是出众的、出色的,然而仅仅从“非”与“凡”的字面上来理解,它还有另一重更浅显的含义——不是凡人。   迪卢木多想告诉他一些事,可并非全部。石谷冬弥很敏锐,对他来说洞悉英灵有事不想说很容易,装作不知道也很容易,但拿捏分寸这种精细活儿就不是他擅长的了,他不知道英灵究竟打算告诉他多少,又是些什么事儿,是以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尴尬。   气氛凝滞了片刻,打破这一室沉寂的,是一声重重的“嗵”声。   冬弥侧过脑袋往出声处看去,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迪卢木多,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单膝跪地、低垂着头的英灵沉声道:“非常抱歉!这次没能保护好您,反而被其他人引走……不,不管是什么理由,这都是我的失误。”   看英灵那个自责的样子,冬弥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后脑勺问道:“——那个,我说,为什么你会认为保护我是你的责任呢?”   “哎?”英灵抬起头,看向盘着腿坐在床上的青年,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看,我可不是软软嫩嫩的女孩子哟?”冬弥不解地继续道,“也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鸡,说到体格的话,我觉得你比我还瘦一点。保护我从来不是你的义务和职责,当然,保护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但这并不是严重到需要下跪请求原谅的事情。”   “……不,并非如此。”   因为我是你的Servant,你是我的Master,你召唤我来此地,在圣杯的见证下,我们缔结了主从契约,所以我应该保护你;也是因为你给予了我心灵上的的平静,让我找到了新的道路,所以我应当守护这份平静,即是属于你的,也是属于我的平静。   明明非常明确的理由,但在看着青年那平静的目光之时,迪卢木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能重新低下头。   ——朋友……吗?   这不是迪卢木多第一次听到青年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对他来说这是令人无措且难以理解的事,为什么这个人能够如此轻易地,把一个来路不明,还在自己身边潜伏了许久的人当做朋友呢?   对于英灵来说,他并不是没有过朋友,费奥纳骑士团的那些战友就是,可在他心中,青年与生前的战友显然并不是同一种定位,倒不如说,在想要保护对方这点上,更为接近于对主君芬恩或肯尼斯的护卫。   因此哪怕他对青年并非那种对于主君惟命是从的效忠,但在态度上,他仍然下意识地采取了对后两者的应对方式。   “——在我看来就是如此。”总是对很多事表现得随随便便就可以了的青年,难得以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着这句话。   “你啊,总是保持着把什么责任动揽上身的坏习惯的话,可是会过得很吃亏啊。想必你现在应该也明白了,我不是那种没有自保之力,非得要你来保护不可的人,没错吧?”   迪卢木多迟疑但终于还是点头,无声地赞同了这句话。   “如果是为朋友引来危险而向我道歉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啦……嘛,虽然我也觉得,跟人打架不算什么危险活动啦。”冬弥挠了挠额头,想到了自己回家看到自己灵堂的那次青木原树海之行,差点就弹尽粮绝挂在那一片人迹罕至之地了,相比之下,因为他一早就有准备,跟那个神父打一架还真不算什么危险呢?   “再说了,看到朋友有麻烦而帮助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下次有麻烦就直接对我说吧,只是打架而已,多少次都无所谓啦。当然,我遇到麻烦的话,也会请求你的帮助,可这绝对不是你应该当做自己的义务和责任那种去背负的东西,把我的请求变得这么沉重的话,我可是很困扰的。如果我这么说你还是无法理解的话,我就放弃,你怎么想?”   再度沉默一会后,又是迟疑的点头。   盘坐在床上的青年笑了起来,向英灵伸出了手。   “——那么,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帮助。”   在确认英灵握住了自己的手,从地上起来之后,青年笑着拿出了之前出门时为了遮挡迪卢木多的魔痣,而特地问老板娘借的胶布,指了指脸上那道被拳风擦出来的伤口,“这个就拜托你啦,我自己看不到。”   迪卢木多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无法对青年说出那些“理由”,与容易随波逐流的自己相比,青年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确实地踏着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前进着,正因为目标明确才不拘小节,因为那些细枝末节,从来都无法成为他前行的阻碍。   或许正是潜意识地感觉到了这些,他才如此轻易地被这份坚定与强大所吸引、影响吧。   ***   贴胶布的工作当然算不上什么麻烦。   冬弥脸上的伤口不深,只是比较细长,在流了一些血之后,就开始愈合了,伤口好了之后应该也不会留疤。看着自己工作的成果,迪卢木多不由得轻触自己那块盖在魔痣上的胶布,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人贴胶布的位置都差不多,只是一个在左眼下方,另一个在右眼下方而已。   青年也摸了摸左脸靠近眼眶下贴好的胶布,笑了,“我们两个刚好是一左一右啊。”   迪卢木多的视线,却落在了青年抚摸胶布的左手手背上。   注意到他的目光,冬弥也看了过去,不禁轻咦了一声,“……怎么回事,图案消失了?”   说完全消失也不恰当,只见之前左手手背上那个图案左侧的一翼不见了,剩下正中贯穿的那一笔似枪似剑的图形和右翼还在。   “还真是奇怪的消失法……”冬弥本来对这个图案就不是很在意,只是好奇地看了两眼就罢了,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床头的电子钟吸引了,“糟糕!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我要去打工了!”   “请等等,Master!”迪卢木多难得主动出声。   “噗——你叫我什么?”冬弥差点跌倒。   “Master?”迪卢木多疑惑地出声,不明白青年为什么对这个称呼的反应那么大。   这是英灵对御主的普遍称呼,之前他未与青年结约、承认他是自己的Master之前,自然是不想用这个称呼的,加上这个称呼之前带给他的回忆也并不怎么样,可在他已经跟冬弥缔结契约的现在,用这样的称呼也是很正常的吧?   “请务必叫我的名字就好。”青年满脸涨红着,解释的声音弱了下去,“Ma、Master什么的,这么叫别人会以为我有什么奇怪的兴趣的……”   “冬弥……大人?”迪卢木多没有听懂他的后半句话,但这并不妨碍他执行前半句要求,虽然打了点折扣。   冬弥平复了一下脸上的红潮,知道要他一下改过来很困难,暂时妥协,“嗯,好吧。那么迪卢木多,你刚才想说什么?”   “是这样,我想问您,能不能带我也一起去。”   很清楚如果只是跟去的话,英灵根本不必特意请求他的同意,冬弥略微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也想一起打工?”   迟疑了一下,迪卢木多点头,“……是的,如果不麻烦您的话。”   冬弥用膝盖都能猜到英灵在打什么主意,帮他一起赚钱嘛,既然这两天都跟在他身边,想必英灵对他的财产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他当然不可能要迪卢木多的钱,不过没必要现在就拒绝,因为想想让他多接触其他人,说不定也是不错的主意呢?   “嗯……这事我不能做主,不过我会帮你跟店长说说看。”   说是这么说,冬弥觉得店长肯定是会答应的,本来晚班就缺一个应侍生,而迪卢木多那出色的面容对人流量的刺激是显而易见的,相信任何一个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选择拒绝吧。      ☆、十一   言峰绮礼顶着一副被N个壮汉蹂|躏过的样子回到冬木教会,不出所料地引起了英雄王的嘲笑。   “噗哈哈哈哈——绮礼,你这个样子还真是狼狈啊!真是——”   本来仰躺在沙发上的金发英灵,笑得连端在手里的酒杯都顾不上了,直起来笑得打跌。   打到一半就被对手抛下的吉尔伽美什本来也挺郁闷,不过一看伪神父的样子就觉得气顺了不少,当自己郁闷的时候,还有什么比看到有人比自己还郁闷来得舒心呢?这点就连英雄王也不能免俗。   从表面看上去最严重的伤,是从左肩斜向下劈到腰间的一条伤痕,如果仅仅只是皮外伤倒不是问题,关键是里面的肋骨也断了几根,在将错位的骨骼正过来之前,要是乱用治愈魔术,令骨骼直接在错位的情况下长好,那才麻烦了,这也是他现在还顶着这么一副狼狈样的原因。   言峰无言地看了一眼自家Servant,从神态上看不出他和今天下午出门之前有什么区别,只是他还带着淤青的眼角和嘴角,怎么这么让人觉得有一种喜感呢?   眼见着英雄王再度没有同伴爱的笑喷,言峰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沙发上而是在床上,对方大概会捂着肚子笑到翻来滚去。   但对他来说,最糟糕的不是断掉的肋骨,而是把他的肋骨打断的那个人。   或者说,是布局中偶然出现的意外因素。   Lancer的新Master,这个男人的参战是在他计算之外的。   劈砍伤害是这套僧衣最擅长应对的部分,无法化解的冲击力和穿刺伤害才是它的弱点所在,尽管如此,配合上言峰多年锻炼而来的肌肉盔甲,甚至能够在近距离抵挡小型枪械的子弹冲击,然而在对手甚至连剑都称不上的水管之下,这件僧衣却没有起到应有的保护效果,被毫无疑问地劈开了。   ……好吧,能够徒手斩下钢管的剑客,能做到这种程度也不奇怪。   无怪乎对方有单独应战的自信。   但最让人忌惮的不是青年的战力,而是言峰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就连卫宫切嗣,他认为自己也能从某种程度上猜出对方的行动。   这来自于青年未知的背景和底细,更来自于他的行动模式,他说早就觉察了自己的恶意,却依然踏入自己的圈套中,那究竟觉察了多少,还是连这也是骗局呢?   在近身战上的信心被对手打得七零八落之后,言峰绮礼不由得阴谋论起来。   对方真的是因为不知道圣杯存在,所以才这么大喇喇地放开魔术回路招摇过市?还是只是以此吸引其他Master过来反伏击?要知道这次要不是他跑得快,大概就要被青年和Lancer前后夹击了——完全没料到是英雄王多嘴,才导致Lancer提前返回的伪神父,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还是太自大了,因为太过轻松地解决了时臣老师和间桐雁夜,就没有把除了卫宫切嗣之外的其他Master放在眼里。自认为已经摸清楚Lancer的底细,结果没多想就直接上了——   “绮礼啊,那么接下去你要怎么做呢?”   “……”   吉尔伽美什询问的正是现在的关键问题所在,言峰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继续实行你的计划吗?还是——”   “不,暂时推迟原定计划。”言峰打断英雄王的话,甚至顾不上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不过吉尔伽美什的心情显然很好,竟然没有去计较这一点。   按照原本的预定,小圣杯已经得手,这会儿解决了那个青年的话,再度失去Master的Lancer形不成多少战力,然后接下去就是将Saber组和Rider组引来,Berserker去对付Saber,吉尔伽美什则解决Rider,这样就算Saber赢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骑士王也难敌英雄王的刀锋所向,至于卫宫切嗣本人,当然是交给他来对付。   然而,多出Lancer组这个变数,计划又要推倒重来。好歹也是三骑士阶级之一,这可不仅仅是让吉尔伽美什多对付一个敌人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当,甚至可能引起全盘崩溃。   ***   带着迪卢木多前往咖啡馆太阳之角,之后的发展跟冬弥想象中差不多。   虽然第二次打工就带去朋友略显冒昧,再加上又是短期打工,不过在见到迪卢木多的正脸之后,店长还是不太痛快地同意了这个打工请求。   别扭地换上店里的制服,迪卢木多首先要接受的是应侍生的培训。   给他做培训的是店长。   冬弥只在最初拜托店长的时候露了个脸,很快就跟早班下班的店员交接完工作,去后厨帮忙去了,完全没有带他熟悉工作的打算。   迪卢木多早就发现了,石谷冬弥会把白手套带回来,给它喂食、洗澡,但也会把它从窗台丢出去,让它自己去学着找食物,否则就饿一天,等他们回去再喂食。   同样的,冬弥会带着迪卢木多来拜托店长让他打工,但不会插手他的培训自立。   毫无疑问,他是标准的鹰式教育信奉者,所以打工什么的只能完全靠迪卢木多自己了,不过打工本来就是自己提出来的,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在英灵降临时,圣杯会将这个时空的常识塞进他们的脑袋里,但显然其中没有具体内容,迪卢木多了解“打工”的意思就是工作赚取报酬,但实际上手还是第一遭。   经过下午的短暂培训期和晚餐时段的忙碌,直到接近晚上八点,迪卢木多才轮到了跟冬弥聊天的机会。   手上拿着堆满三明治的托盘,冬弥从后厨走了出来,略略扫了一下已经冷却了不少的店面,很快就从一群女人们中间发现了目标。   “抱歉~各位年轻的小姐们,今天实在太忙了,这家伙直到现在还没顾上吃晚餐,可以让他先吃个饭吗?”笑容满面的冬弥以不会令人反感的态度切入包围圈,举着快堆成一座小山的三明治示意,“明天他也是这个班,欢迎大家再来~”   幸亏会来咖啡馆的多是些年轻OL,听了冬弥的话,再看到迪卢木多略带困扰的笑,立刻同情心大起,纷纷遗憾地离开,冬弥也得以领着英灵到一个空座位坐下。   “怎么样,迪卢木多?”拿着泡好的咖啡,冬弥一边坐下询问,一边从三明治山上拿起一个,不光是迪卢木多,他也是直到现在才吃饭。   “得救了,多谢您。”英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什么,年轻的女孩子要面子,比较好打发,要是欧巴桑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当然更重要的是青年好歹也算是帅哥一枚,虽然不像迪卢木多如此逆天的诱惑效果,可好歹也让人赏心悦目,当然,要是个美女的话,那可就是反效果了。   一口把三明治整个塞进嘴里,冬弥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在一团棉花里,两颊鼓起就像只仓鼠一样,“……唔,你也吃,别浪费了难得的借口。”   感受到周围的视线仍旧关注着这里,本来不打算进食的迪卢木多也只好答了一声“是”,拿起一个三明治,时不时咬上一口。   “第一天打工的感觉如何?”   “比我想象中困难得多。”英灵苦笑着回答,“忙的时候反而还好一点,空闲下来的话……您刚才也看到了。”   冬弥了然地点头,晚餐时来的客人大多是有意识有目的来用餐的,会花痴到连吃饭都不顾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而且也不会有人没神经到,在身后还有一大队人排队的情况下,还拉着应侍生扯东扯西的,反而是餐点过后,来的客人是属于比较有闲的,而不巧的是,这种时候应侍生也比较闲,就难免会产生那样一堆无聊的女人们围着迪卢木多的景象了。   “只是我在想……我就只做这么一点事,就跟别人拿的一样多,这样好吗?”   “什么?”冬弥漫不经心地问。   “店长教我的工作,只有操作收银机,买单,还有打包简餐而已,我也看到其他应侍生工作的样子,除了我做的这些,还要招待客人,点单,甚至陪客人聊天,送人出门等等。他们做的比我要多多了。”   迪卢木多向青年解释起心中的疑惑。   “嘛,这个啊,我的观点是你不用介意太多,如果让你去做这些的话,你认为你能做好吗?”   英灵老实地摇摇头,他光是应付这一堆女人们就头痛得不得了,正式接待的话,那可想而知是一场灾难。   “这样不就可以了吗?我是觉得这不重要啦。”又塞进一个三明治,冬弥无所谓地回答。   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能令迪卢木多释怀,冬弥想了想,继续道:“你觉得,一家咖啡馆要培养一个合格的应侍生要多久?”   英灵继续摇头,虽然不知道答案,但也知道绝不可能是短时间内。   “上手大概要一到两个月,如果是培养后厨,那需要的时间会更久,所以大家都不喜欢雇佣没有经验的短期工——换句话说,店长雇佣你这样完全没经验的短期工,本来也不是指望你像其他应侍生一样接待客人的。”冬弥肯定地说着,坏笑着伸手捏了一把英灵的脸颊,“你嘛,只要带着这张脸站在收银台后就足够了。”   迪卢木多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这么说吧,让高个子跟矮个子比身高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为了公平,让矮个子站在箱子上跟高个子比呢?”   “这样的话……对高个子不公平吧,毕竟身高不是他能控制的。”英灵若有所思地接话,他大概明白青年的意思了。   “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那么公平。店长雇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少昨天我七点半就吃上晚饭了,今天你看看,现在都八点多了哟。所以从这点来看,你很有用哦,就是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啦。”      ☆、十二   结束了这天的打工,冬弥看了一眼正从店长手中接过信封的迪卢木多,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只有三分之一厚的信封,咕哝道:“……我要不要也去做应侍生呢?”   “Ma……冬弥大人,怎么了吗?”在称呼上被纠正了很多遍,总算有了一点进步的迪卢木多回过头,看到青年奇怪的表情问道。   “唔,没什么。”虽说称呼友人为大人也很奇怪,总比Master要好一些,冬弥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回答,“我们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冬弥拒绝了三次英灵的献金提议,今天的猫罐头和猫粮由迪卢木多友情出资,从庭院里把不知道在哪里度过了一整天的白手套拎回来。   “嗯,看样子你过得还不错啊?”摸了摸它肚子上的软毛,今天不像昨天那样瘪瘪的,看来也没有再喂晚餐的必要了,冬弥狞笑着揪住觉得不妙想逃的白手套,“不过还是太脏了,迪卢木多你就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吧?”   打开房门的冬弥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旅舍老板娘时,整个人僵住了。   “我听到了猫叫,果然是这里啊!”老板娘的视线定格在了还在凄惨地“喵嗷”上的白手套。   “这、这个——我可以解释——”   “那就解释吧。”老板娘带着营业用微笑说道,不过怎么看上去让人全身发冷呢?   “那个、小白和其他几只小猫一起被原来的主人丢掉了,我晚上打工回来看到其他小猫都被领走了,只剩下它一个,怕它在外面过夜冻死掉,所以就……”   “所以你就把它捡回来了?白天把它独自丢在院子里的就是你吧!你知道吗,刚跟母猫分开的小猫可是非常纤细的!?它会多么孤单多么寂寞你想过吗!?你知道它的叫声听上去有多可怜凄切吗!?而且如果没有我喂它,你打算让它这么一整天不吃东西饿到晚上吗!?”   冬弥被这一连串逼问得满头大汗,深知这个时候辩解什么都不顶用,干脆认错,“非常对不起——我错了!”   “……好吧,至少你比那个随便把它丢掉的没责任心的原主人要好一点,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事一点也不周全。”老板娘的口气稍微软了一点,伸手揉揉白手套的脑袋,“它叫做小白?为什么叫得那么惨?”   “我想带它去洗澡,可是它不太喜欢水,所以……”冬弥苦笑,看着炸毛的毛团子在老板娘的抚慰下渐渐安静了下来,是自己的教育太成功了?还是白手套太有天分?一天就能俘获了老板娘的心?   “那你还不快去?”老板娘竖起眉毛,“对了,你下午要一直打工到晚上吧,明天你出去之前,把小白暂时交给我好了。”   “谢谢……不,那就麻烦您了。”   冬弥再度真诚地向老板娘鞠躬,离开时眼角的余光扫过房间内,迪卢木多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   “早啊,呵~~~欠~~~~迪卢木多,还有小白~感觉有好几天没有那么早起床了呢!”   一边按掉床头的电子闹钟,一边伸着懒腰从床上爬起来。   失去了一个温暖源,小奶猫挣扎着,向热度还未全部退去的床铺正中滚去。   英灵是不需要睡觉的,在听到呼唤的瞬间,迪卢木多的身影已经在房间内显现。   “早安,冬弥大人。”   同时也有点奇怪,这几天冬弥睡懒觉总是到午饭时间才醒来,特意设置闹钟在早上起来,这是为什么呢?   冬弥接下去的话就回答了他的疑问,“那我们准备一下吧,今天要提早出门哟。”   “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啊啊,是去冬木教会。”   听到意外的答案,迪卢木多不由得诧异出声,“哎?”   “就是昨天那个来袭击我的神父啊,你知道的,他邀请我去参观冬木教会来着,而我也答应了……虽然我们半路上就打上了,最后没有去成。嘛,不管怎么说,答应的事情总是要做到才对!”   飞快地套上一件便于活动的衣服,冬弥笑着说道。   “……是,我知道了。”沉默了一下,迪卢木多干脆地应是。   虽然说的理由是这个,但他不会错认,青年微笑的脸上那分明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是简单地想了却袭击者吗?还是希望遇到更加有趣的冒险呢?   ——会为自己选择这样的人生,石谷冬弥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安分守己的家伙?   从昨天到今天,迪卢木多对青年的大多数认知已经被颠覆得连渣渣也不剩了。   比普通人还要迟钝几倍,神经粗到难以置信,需要他守护的平静日常?   不,事实上这是个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完全知晓自己的道路与所求之物的强者。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觉呢?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身躯,即使在半梦半醒之间也能准确捉住袭来的猫爪的敏捷?   但奇异的是,就算早前的认知被颠覆,迪卢木多也不觉得有任何突兀,石谷冬弥原本就是如此,从开始到现在都未曾改变,只是原本被觉察的是青年的一面,随着英灵对他所知的加深,而逐渐了解到这个人更多更深入的部分了而已。   与石谷冬弥相识又逐渐加深相知的感觉,没有令迪卢木多反感,反而还让他想要更多地了解对方。   “如果要突袭冬木教会的话,那么,至少请冬弥大人在去之前闭合上魔术回路。”确定了今天的行程,迪卢木多开始对这次的突袭提出提议。   “模数会露?那是什么东西?”没有否认英灵的说法,青年疑惑地反问。   “魔术回路是所有魔术师与生俱来的魔力源泉,用于将生命力转化成魔力并且输送到全身,类似神经一样的东西。因为您一直向我传输魔力的缘故,在其他魔术师眼中,持续开启着魔术回路的您十分显眼,这样会招致攻击。”   顶着圈圈眼的冬弥似懂非懂,“虽然我还是不太了解你的意思,不过总而言之你的意思是,就是因为这个一直开着,那个神父才会袭击我的吗?”   “是的,只要接近一定范围之内,其他魔术师就能感觉到开启的魔术回路。”   “原来如此。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闭合这个‘模数会露’?”   “……”迪卢木多哑然,圣杯虽然把这些常识塞给了他,可是怎么闭合?这好像还真没有说,而且他也没有魔术回路,无法实际试试。   (怎么好像情绪又低落了?)   看着前额的那一缕呆毛莫名其妙耷拉下来的英灵,冬弥忍住摸摸头安慰一下他的念头,清了清嗓子,“咳!总而言之,试着闭合嘛……我试试看好了。”   说完,他闭上双眼。   “咦?”   冬弥睁开眼,“怎么样?我成功了吗?”   “是的,我已经感觉不到从您那儿流过来的魔力了。”迪卢木多好奇地看向青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像是猜到了他的疑惑,冬弥说道:“我试着想象了一下身体里有个开关,我把它关上了……好像一次就成功了啊。”   将缩到被子里的白手套拎了出来,“今天就拜托欧巴桑照顾小白吧……嘛,我们要先吃个早饭呢。”      ☆、十三   “不对劲,啊——”   将小奶猫丢给老板娘照顾,刚刚走出旅舍,冬弥就不得不回返,将外套脱掉,在携带的秋装中寻找最轻薄的一件换上。   冬木市的气候,很不对劲。   从他来到这个城市,就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要高不少,在这个该是北风肆虐的季节里,竟然还保持着两位数以上的气温。   这好歹还多少能用“暖冬”解释过去,可是今天的温度……真的不是夏天吗?当冬弥在旅舍前台的天气告知板上看到现时室外温度29度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当重新换装吃好早饭,然后照着城镇地图走到冬木教会面前时,时间已经称不上早了。   “请让我先进去探路吧。”   这次的目标是突袭,迪卢木多也没有换便服,直接保持着英灵化跟在冬弥身后,这样看不见身影却能听到说话的感觉,十分奇妙。   然而青年却皱起了眉,洋溢在面容上的跃跃欲试逐渐冷却了下来,好像好不容易摘得的却是一个烂苹果的孩子般苦恼和郁闷。   平日里供信徒们出入的木制大门紧闭着,整个呈现出宗教建筑特有的肃穆感,但让冬弥做出判断的不仅仅是这些,最重要的是,之前他从神父身上所感受到的那股恶意,已经从这幢建筑逐渐消散,这是它的主人已经弃门而去的证明。   “……不必了,我们好像来晚了。”   ***   言峰绮礼不在冬木教会。   石谷冬弥和迪卢木多打工和睡觉的时间里,他也没有闲着。   挑动Saber和Rider决斗,令两位王者生隙,即使他们尽释前嫌,他手上也有Archer和Berserker这对好牌,除了Lancer组不在掌控中,其他方面他占尽了优势。   当然这是以暴露自己为代价,对Lancer组感到棘手是不假,但一直被他视为心腹大患的卫宫切嗣也不可小觑,直觉上,言峰认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接手了Archer和掳走爱丽斯菲尔一事。   冬木教会已经不安全了,不过——他早有准备。   Caster组曾经寄身的地下空洞,这里的位置只有好运闯入的Rider组,与因Assassin紧随其后而得之了这个地方的自己知道。   不是言峰小看对手,韦伯-维尔维特光是应付乱局就已经够呛,还没有那个精力关注这里,也就是说,变成了盲点的此处现在是最安全的。   他曾经认为卫宫切嗣与自己同样是迷茫的追寻者,但在拷问了爱丽斯菲尔之后,他得知了卫宫切嗣与自己并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   这个男人,他明明活在爱、喜悦和幸福之中,却将这些全部抛弃,哪怕是要杀死所爱的人,也要追寻那个可笑的愿望,世界和平?而自己苦苦追寻,却难以得到一小块喜悦和幸福的断片。   这样的浪费实在是太愚蠢了,在极度的失望之中,言峰却找到了一丝名为愉悦的感情,还有什么比亲手将那个男人的愿望粉碎,更加令人兴奋的呢?   用一个晚上时间,言峰布局了现在的最弱势方Rider和Archer一战。   战斗是不公平的,只有言峰一方能选择战还是不战,何时才战;战斗又是公平的,因为除了大势之外,言峰并没有为这场战斗设计额外的诡计。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与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一战,然后前者战胜了后者,就是这么简单。   为了最后与卫宫切嗣的一战,首先要剔除搅局者,第一个是Rider,第二个是——   Lancer。   ***   “看样子他已经完全不在这儿了呢。”   推开冬木教会的大门,缺少了光源和人气,这神圣的礼堂显得有些阴森。   冬弥的语气难掩失望,也难怪,他做了特意早起做准备,也是期待了很久吧?   虽然这一点也正是让迪卢木多疑惑之处。   “您似乎对那位袭击者特别在意?”重新显现出身形,英灵询问道。   冬弥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就算迪卢木多摆明了满身秘密,他也没有问过一句,明知道对方已经离开还特意进来寻找线索,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的事了。   “有点在意,因为他跟我有相似之处吧。”   “相似之处!?”英灵满是不可思议的口吻。   “我和他都是在寻找着什么的虚无之人……”看到迪卢木多满脸想反驳的样子,青年轻松一笑,“哈哈,本来是这样,或者说现在我也还在寻找,不过……算了,这不重要。”   “哎?”   “寻找什么东西,能不能找到那样东西,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寻找的过程,就算不能找到也无所谓——我是这么想的。就像……”冬弥抬头仰望圣堂正前方的十字架,“我想要个朋友,但是迪卢木多你好像比较希望当我的家臣,大概就是这样吧。”   迪卢木多低垂下头。   ——冬弥所说的都是正确的。   就算在最初,对石谷冬弥这个人只有粗浅的认识之时,他也想过,比起强权的主君,他宁可为了青年而战。   更不用提青年简直符合所有他理想中君主的特征。   与芬恩的主从关系是建立在地位上的,芬恩是费奥纳骑士团的首领,而他是首席勇士;与肯尼斯的主从关系则是建立在圣杯的契约之上,肯尼斯是Master,而他是Servant;而唯有与青年,是真正被这个人所折服。   石谷冬弥,强大的、坚定的、宽和的、包容的——这才是他所希望的主君;冬弥的日常,不论是普通的平凡还是激烈的冒险——这才是他所要守护的平静。   事实证明,他始终还是英灵。   因信仰而生,以信念为依凭。   对于迪卢木多来说,那信念就是他之所以成为英灵,为主君效忠的愿望。   就像他明明说着要放弃愿望,为了摧毁圣杯战争,报复践踏他信念的卑劣者而行动,但实际上,明知道那个卫宫切嗣就在这个时空,明明在契约联系并未完成的情况下,单方面斩断连接并非不可能,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当他选择现身,与青年完成契约联系之时,当他选择守护青年,暂时放过与Saber组的恩怨之时,当他最初选择不杀青年,跟随在青年身边之时,不,在更早的时候……当他选择回应这一次的召唤之时——   他是不是也在暗自期待着,并不是自己的愿望太过可笑,只是没遇到那个值得让自己献上忠诚之人?   迪卢木多期待的,是成为这个人的臣属。   哪怕罔顾石谷冬弥的期待。   而青年也接受了迪卢木多不可能成为他朋友的事实,证据就是他已经不再纠正英灵的敬语和那句“冬弥大人”。   “啊,我不是在责怪你啦。”   是的,青年的语气,哪怕是在述说曾经对英灵的期待时,也没有丝毫的怨怼和责怪。   “本来就是我擅自的想法,你也没有一定要迎合我的道理。”   “对不起。虽然道歉只是在减轻自我罪恶感而已。真的,很抱歉,无法满足您的期待。”英灵低垂下头,向着自己认定的主君单膝跪地。“即使如此,您也愿意原谅我吗?”   冬弥看着又自责起来的英灵,拿他无可奈何似的笑了,“本来就没有责怪过你——如果我这么说你还是无法释怀吧,那么,我说:我原谅你了。”第三次向骑士伸出的手背上,右翼的图案瞬间消失。   英灵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继续问道:“即使如此,我也能为您效忠直到最后一刻吗?”   “……那就那么做吧。不要忘记你的誓言啊,迪卢木多。”   冬弥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直到最后贯穿正中的图案完全消失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私定终身www【不   ☆、十四   卫宫切嗣耐心地观察着。   虽然没能睡着,但经过一晚还算充足的休憩之后,他的体力恢复了许多,至少先前充斥于眼白中的血丝已经消除了不少,精神也因为预感到这次的圣杯战争即将终盘而亢奋着。   见缝插针的休息,这是他在战场上学会的诸多技巧之一。   从他所在的位置,只能透过瞄准镜和不太透明的彩绘玻璃,看到圣堂内的两个人影。   不过不要紧,他并非只依靠肉眼的观测锁定目标。   现代科技结合着使魔传来的映像中正显示着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空旷的圣堂之内,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着。   其一,是从未见过、约莫二十岁前半的青年,其二,是跪在青年身前、应该已经被他葬送的Servant-Lancer!   出于对言峰绮礼的忌惮,卫宫切嗣对于冬木教会的风吹草动一直十分关注,即使言峰本人已经不在这里了,为防万一,他还是从不多的余力中,分出一个使魔监视此处。   偶尔有信徒前来,但看到大门紧闭的圣堂,犹豫一会也会离开。   因此在最初,这个青年孤身到来的时候,卫宫切嗣没觉得不妥,只以为是一个普通的信徒而已,即使青年推开大门,直接闯入也是一样。   随后,事情的发展就有点出乎预料了,青年在空无一人的圣堂中喃喃自语,正当卫宫切嗣感到奇怪时,Lancer的身影,从空气中凭空出现了,那单膝跪地表示臣服的姿态,更是昭示了青年的身份。   那是,真实的吗?抑或虚假的幻影?   不管Lancer是怎么回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真的是那位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的英灵,那对方无疑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是敌人,并且是无法化解的敌人。   判断出这点就足够了。   让Saber解决吗?   不行。   之前与Lancer组的对决,就算卫宫切嗣有足够的理由,也在事实上利用了不知情的Saber布局拖住Lancer的注意力,最终使计迫使Lancer自裁。Saber对Lancer有愧,不愿意动手偷袭的概率很大。   而消耗令咒去命令,卫宫切嗣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两人的主从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卫宫切嗣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无法指挥她了,Saber的对魔力又高,强行命令很可能要花掉仅剩的全部两个令咒,也令Saber彻底脱离掌控,得不偿失。   如此,他决定干脆自己动手。   或者说,在舞弥已死,爱丽被掳走,Saber离心的现在,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彩绘玻璃能看到人影却看不到细致处,但配合上使魔传来的影像,卫宫切嗣完全可以在射程所及的最大范围瞄准射击。   他瞄准了彩绘玻璃所显现出来的、靠前那人的头部位置,也就是那个不知名青年的头颅。   Lancer是七个职阶中短途速度最快的,卫宫切嗣不确定他能不能闪过子弹,最佳方案还是瞄准青年,为了保证效率,他还用上了一颗起源弹。   他与青年无冤无仇,但为了最后的胜利,别无他法——   ***   子弹出膛的前一刻,身在冬木教会礼堂中的石谷冬弥突然感到一种莫大的危机感降临。   瞳孔微缩,他来不及细想危机感的正体与来自何方,只来得及向前一跃。   正对着单膝跪地的迪卢木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伴随着一阵乒零乓啷的玻璃碎裂声,就被扑过来的冬弥一卷,一起化为了一对滚地葫芦。   ***   ——成功了!   虽然作为目标的青年十分敏锐地想要闪避,但人类的速度终究难以赶上子弹的速度,从使魔传来的影像中可以看到,向前跃起的青年,在空中突然被一个力道改变了一点方向。   几不可查,但确实偏离了原本的方向——那是被子弹命中的冲击力而导致的位置偏移。   虽然不知道具体中弹部位,不过从位置偏移的结果来看,大致可以判断是在背部一带,就是不知道是擦过还是正中了。   起源弹的力量不在于子弹本身的口径上,只取决于对手魔术师中弹时激发魔术回路的多少,激发越多,最终会被破坏的魔术回路越多,因此,即使只是一点擦伤也很要命。   现代科技虽然方便好用,但只能传递影像而已,卫宫切嗣无法依靠单纯的影像确认对手开启了多少魔术回路,然而按照一般想法去思考,Master和Servant侵入另一家Master的原基地,怎么说也该提起精神、开启回路全力戒备吧?   相信起源弹的效果会让他满意的。   提起Thompson Contender的握把,射出的空弹壳借助这个动作从弹仓中弹了出来,在万有引力的吸引下,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   卫宫切嗣没有迟疑,转身准备离开。   发出一枪后不要恋战,无论是否命中都立刻离开藏身处,这同样是他从严苛的战场上学到的诸多技巧之一。   ——然而,对于早有准备的对手来说,这时的撤退显然已经有点迟了。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在转过身看到那个身着僧衣的男子的瞬间,卫宫切嗣已经明白了这是谁。   是在射出子弹的时候判断出了自己的藏身之处吗?真是可怕的行动力。   无须多言,卫宫切嗣举起了自己的魔术礼装。   而与那同时地,左手三支、右手三支,六支黑键被从教会代行者的袖口抽出。   “以令咒的名义命令我之傀儡!Saber,出现在我面前,立刻!”   在召唤Saber的瞬间,卫宫切嗣同时也明白,言峰绮礼会直接出现在自己身前,必然已经做好了应付骑士王的手段。   果然,伪神父愉快地笑了,“这边就拜托你了呢,Berserker。”   代表着空间位移的魔法阵和缠绕铠甲的黑色雾气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而在英灵彻底打起来之前,卫宫切嗣已经扣下扳机,言峰绮礼也压低身形,向前冲来。   ***   “冬弥大人,您……”   “嘘!”冬弥感受着背后的灼痛感,竖起食指。   对起源弹奥秘一无所知的冬弥,不知道自己因为在来之前闭合了全部魔术回路,而无意间躲过了一劫。   .30-06口径子弹只发挥了普通子弹的作用,擦过了背上的皮肤,因高速摩擦燃烧起来的空气灼烧着边缘的皮肤,很痛,但不是不能忍受。   “只会躲来躲去的杂种,这次你已经无处可逃了!”   未见其人,听这口气就知道来着是谁,英灵伸手扶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皱起眉头。   与此相比,青年好像完全没听到之前那句话一样,笑着说道:“——啊,看来要问你借一下剑了呢,迪卢木多。”      ☆、十五   对于冬弥的要求,迪卢木多当然不会拒绝,别说是借,就是送他也不会觉得可惜。解下背后的束带,连剑同鞘一起递给了青年。   “不,我用那把短剑就好。”冬弥指了指绑在迪卢木多腰间身侧的微小的愤怒。   迪卢木多不解其意,在他所持有的两把魔剑之中,相比起匕首形的微怒剑,巨怒剑更近似于日本刀的形态,这也是他想将巨怒剑交给冬弥的理由。   与之相比,微怒剑虽然也是他的武器,可除了“改变宿命”这个意味不明的用途之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柄短剑的真正作用,但迪卢木多还是按照他说的,将短剑交给了冬弥。   微小的愤怒外形是一把标准的西洋短剑,40公分的刃只比普通匕首长一些,而在冬弥的手握住微怒剑的剑鞘之时,剑刃却突然变形拉长,最后从外形上看完全变成了一把刀身纤细的野太刀。   冬弥惊奇地看了一眼英灵,从对方的脸上读出了同样的情绪,不过他没有机会询问,因为下一波攻击已经到了。   礼堂的彩绘玻璃墙,其强度甚至可以承受小口径子弹,之前卫宫切嗣所使用的狙击□□专用.30-06大口径子弹下,也只是致使其中那个直接中弹的窗格碎裂而已,但在对手这次的攻击下,整片彩绘玻璃彻底碎裂,玻璃碎片伴随着一看就不是凡品的各种武器倾泻而下。   “小心!”   青年的回应是推了迪卢木多一把,让他借力躲开,而他自己则没有闪避。   冬弥的速度很快,这点从迪卢木多加成最高的是敏捷属性就可见一斑,可人类的身体毕竟有着极限,连敏捷A++的迪卢木多都只能在一定距离外勉强闪避的宝具雨,光靠闪躲是没有用的,但冬弥也有他的倚仗。   奔跑的速度永远赶不上挥剑的速度,冬弥举起手中的微怒剑,磕开所有射向自己的宝具和玻璃碎片,这一波宝具雨本来就不是针对他,所以他做这些不算困难,被打歪的各种宝具去势不减,以他为圆心插了遍地,随后很快消失,只余地上的一个个坑洞证明刚才的攻击不是幻觉。   然后冬弥第一次正眼看到了袭击者,穿过已经成为废墟的彩绘玻璃墙,对方大大咧咧地踏入礼堂内,走到他面前。身穿着极具异域风情的金色铠甲,鲜红的眼睛,向上竖起的金色短发,双手抱臂,充满蔑视的神情。   “谁允许你直视王的,杂种!?”   冬弥没有战斗时还打嘴炮的习惯,所以他没有还嘴,而事实上他也不需要这么做……因为这场战斗、或者说是突袭的结果,在最初就已经注定。   双方的距离在他跨出第一步后就能够够到,冬弥擅长近身白刃战,而吉尔伽美什则显然没点亮近战天赋,英雄王富有四海,战斗方式也注定更依赖于强力的武器而非技巧,何况他还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和慢心。   当任何人拥有可以切裂世界的武器之时,会有与之同等匹敌的傲慢简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如果对手是Lancer这样等级的英灵,英雄王或许还能提起劲认真一点——可是一个人类?   就算这是个让言峰狼狈而回的人类,就算他挡住了自己不甚认真的王之财宝,吉尔伽美什也不认为这个人对他能有什么威胁性,他也许未曾想过,对方会有主动攻击反抗他的可能性。   这是迪卢木多第一次亲眼看到石谷冬弥挥剑的模样。   青年此时的表情平静到冰冷的地步,令人联想到大块透明冰块组成的巍峨的冰山,清亮的剑光一如他的面容,简洁却致命,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技巧或者所谓招式。   看到青年出剑的样子会产生一种错觉,就像一把烧热的利刃切开黄油一般,围绕着剑的空气流动仿佛变成了水流活动的小溪,而这剑就插|入小溪中两股水流的缝隙处,顺着水流的方向十分自然地挥去,令人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流畅美感。   技,近乎道。   就是很普通的一剑而已,甚至剑路也十分寻常,如同一个初学者一般,毫无掩饰地从正面挥上,唯一令人惊艳的也不过是那异乎寻常的流畅感。   ——但却极快。   吉尔伽美什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这一剑的轨迹,可就在他刚刚起了召唤天之锁来阻挡这一剑念头的瞬间,冰冷的刀锋已经贴上了他不在铠甲保护下的脖颈。   圣堂中的空气仿佛冻住了,青年维持了三秒,然后先前冰冷的表情缓和下来,变回了平常带着点懒散的样子。   “迪卢木多,接着要怎么做?”   “哎?”   迪卢木多的脑筋这才转过弯来。   干掉敌方Servant,对于圣杯战争的参战者来说是理所当然,别说只是英灵投影、压根不算人类的Servant,就算是不慎被卷入其中的普通人,哪一届没牵连到几个?唯一令监督者头痛的只是如何善后,保证魔术师和圣杯战争的隐秘性而已。   问题是,冬弥可不是这样的家伙。   回想起昨晚他做的那个梦,那个挥剑时永远表情平静到甚至让人感到冰冷,却为自己的刀和剑道取名“留情”的少年。   即使是以英灵的标准来评判,冬弥这一手神速剑道也无疑很强,他与一些英灵的差距,或许只是几件宝具,而这份力量放在普通人的社会中更不必说,但他从未放纵过。   所谓“留情”,不是留下感情的留情,而是手下留情的留情——不错,少年……不,现在的青年,直至此刻也没有真正染上过血腥。   对于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来说,守住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当一个人的力量强大到可以轻易夺走大多数人的生命之时,即使能摆脱那种生杀予夺的掌控欲,“杀人”与“被杀”也不会比吃饭喝水更困难,于是生命对于他们来说也就不过如此了——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迪卢木多自己也同样没能逃出这个怪圈,或许他还会在意其他人,比如他的主君、养父、兄弟、妻儿,但他对自己的生命就不那么看重了。   但石谷冬弥不同。   并非出于大意或怜悯,或者遵从道德和规则这样的原因,纯粹只是因为对生命的敬畏,反感着由自己之手夺走他人未来所有可能性这件事而已。   迪卢木多现在回想起了,为什么最开始会认为冬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的原因——有这样的力量,不论是优渥的生活还是金钱权力,全都唾手可得,至少简单赚钱的办法肯定不是没有,然而冬弥却选择在咖啡馆打零工。   迪卢木多虽然也跟着一起打工,然而归根究底,如果没有冬弥在,他是不会去那么做的。   或许可以说Servant不是真正的人类,杀死敌方Servant也不算“杀人”,但迪卢木多也想得到,冬弥恐怕不会认同这样的理由。   正如他将自己视作与他同样的人,明知道自己身上充满不可思议,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一样,在青年眼中,吉尔伽美什跟他也没什么不同的。   这正是青年诸多令他敬服的地方之一,可现在却成了迪卢木多的烦恼之源。   那么作为他的Servant,作为他的臣下,迪卢木多需要做的事也很明确——他提起了手中的□□。   然而在他动作之前,冬弥就仿佛猜到了。   “迪卢木多,我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暗示让你来替我下手。”   英灵沉默片刻,“不了结Archer的话,他和他的Master会一直威胁您的安全。”   圣杯战争在最后的胜利者决出前,是不会停止的,迪卢木多也不认为言峰绮礼有那个退出的气度,他抬起头,发亮的眼神显示他并未放弃之前的想法。   青年顿时感到十分棘手,这就是迪卢木多的矛盾之处,即使要违背命令,也要尽他的“忠义”,虽然天性优柔寡断,然而当他固执己见起来,也同样顽固得令人头痛。   而已经完全被这对主从忽略的当事人,正努力按捺着满头青筋。   吉尔伽美什当然不是没想过反制,但即使在与Lancer争论时,青年也未放松对他的气机锁定,他毫不怀疑,即便青年不想杀人,在他有异动的那一刻,压在他脖子上的锋刃也会割开他的气管。   英雄王不得不承认,被Lancer的Master偷袭成功,是他过于疏忽大意了,但无论如何,在青年剑下败亡并不丢人,即便他有所准备,在这样的距离下也挡不住这一剑——然而,青年不愿意动手,他连作为对手败亡的资格都没有吗?   所幸吉尔伽美什所受到的教育内容中,并不包括如何骂娘,他现在光是按捺住不开口,维持仅剩的高大上形象就已经用上了全部的耐性。   可是当青年完全将他本人无视在一边,反而跟Lancer讨论起他的处置方案来之时,这最后一点耐性也耗尽了。   就在冬弥与迪卢木多寸步不让地互相对视之时,英雄王那与圣杯定下契约而暂时现世的身体突然裂解,化为光子消失无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剑下的人突然大变活人就这么消失了,冬弥十分惊讶。   “……我想,他应该是自己解除契约回英灵座了吧。”沉默片刻,迪卢木多猜测道。   单方面解除与圣杯订立的契约,本来是不可能的事,否则那些令咒也就没有作用了,不过……总觉得对拥有全世界宝物的最古之王来说,有办法解决契约,似乎也不是那么超现实的事了啊。   两主从对视了一眼,虽然矛盾的源头消失了,但刚刚还处于争执状态的两人多少有点不自在。   迪卢木多偏开视线,目光转移到满地的碎彩绘玻璃上,想起什么般一凝,转向某个方向,那里正传来Saber和Berserker激烈碰撞的魔力余波。   “冬弥大人,请您在此稍候片刻,由我迪卢木多为您取来最后的胜利。”   “什么?”   还没等冬弥问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英灵已经再一次自他面前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闪闪被KO主要还是太大意,远程攻击系被近战系近身,当然会杯具。 同样是近战系的麻婆跟冬弥就能纠缠很久,并不意味着麻婆和冬弥就比闪闪强。 技能点点得不一样嘛╮(╯▽╰)╭   ☆、十六   Saber主从和言峰Berserker组合的对决,从最开始的大楼顶层一直打到了郊外。   两位Servant的战斗,Berserker一时占据了上风,然而间桐雁夜魔力耗尽,狂战士没能坚持到Saber落败就化为黑雾回归圣杯。   而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这对“神交已久”的宿敌之间的对决,则是前者占据了绝对上风。   卫宫切嗣的优势在于隐在暗处放冷枪,与擅长八极拳的言峰绮礼正面对决起来,比吉尔伽美什好一点的是他还有固有时制御能拖拖时间。   卫宫的想法是拖到Saber那边分出胜负再来驰援,代行者再厉害,对上Saber也是来多少灭多少的份。   而言峰同样不介意拖时间,一来他占据着上风,二来教堂那边还有个吉尔伽美什呢,英雄王火力全开的话,对付Lancer肯定是没问题的,哪一方的援兵先到,犹未可知。   但言峰也没料到,开打之后不久,Saber和Berserker都没分出胜负,Archer与他的契约就突然解除了,这说明教堂那边的情况发展没有他想的乐观,他甚至能猜出变数是什么,不外乎是那个Lancer的Master,当然还要感谢英雄王的慢心。   言峰是知道间桐雁夜撑不了多久的,这下好了,援兵没了,反倒是Saber很快就能过来支援,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可以见好就收了,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放缓了攻势,跟卫宫切嗣心照不宣地拖起了时间。   言峰的想法很简单,没有了Archer,再转移Berserker也来不及了,他等同于已经从这次的圣杯之战中出局,既然他无法赢得圣杯,卫宫也别想赢!   现在的情况是只剩下Saber和Lancer了,骑士王和迪卢木多必有一战,与其自己跑路,让卫宫能腾出手来助Saber一臂之力,还不如拖住卫宫——标准的损人不利己。   迪卢木多循着他们一路战斗的痕迹找到这里的时候,Saber和Berseker的战斗刚好到了尾声,而言峰和卫宫则仍旧纠缠不休,毕竟占据上风的一方如果只是想拖着,落入下风的卫宫想脱出战局是很困难的事。   接下去就好办了,迪卢木多对上Saber,刚才是冬弥出手解决了吉尔伽美什,他本来就没花什么力气,魔力充裕,而Saber刚刚与Berserker苦战了一场,卫宫切嗣自顾不暇,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把Saber送回圣杯,言峰和卫宫自然也停手了,胜负已分,这次圣杯战争唯一剩下的Servant只有Lancer了,他们还打什么呢?   迪卢木多也没有管他们,直接循着契约的指引返回。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我呼唤圣杯的话,就可以许愿?”   此时的石谷冬弥,则是正对着圣坛上浮空的女人。   有着银白色长发的女性双目紧闭,胸膛毫无起伏,也没有呼吸,看上去就像是一具尸体,而事实上她此刻的状态也跟尸体差不了太多。   这本来就是圣杯设置好的规则,在回收了六名Servant之后,不论小圣杯身在何方,都会出现在最后一名Master面前,此刻,只要冬弥呼唤圣杯,就能完成前三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们都未能完成的最后一步。   “是的。”英灵肯定道。   冬弥沉默了一会儿,困扰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像是在消化刚才迪卢木多所说的那些话。   迪卢木多或许认为他是因为骤然听闻什么圣杯英灵魔术师而感到不可思议,此刻的冬弥确实心中满是不可思议,但不是出于这些原因,而是发觉到自己竟然闯入了一个游戏世界而满心惊叹。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确实也因为冬木市的名字而联想到FATE/STAY NIGHT,但由于迪卢木多阴差阳错之下并未立刻降临,他心里也没把这回事当真,很快就丢到了脑后。   之后,虽然感到英灵身上存在的不可思议,但也没往这上面想,毕竟迪卢木多并没有出现在FSN游戏中,而与其他人对上,偶尔有过“好像在哪儿看过”的即视感,却没有互相报过名字,等等……这么说起来,那个被他一招制住、金光闪闪的家伙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那个被他用水管殴断了几根骨头的神父是年轻的言峰绮礼?   冬弥在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不由得捂住脸,好半晌才缓过来。   目视着还浮在空中的小圣杯爱丽斯菲尔,青年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长大版伊莉雅的影子,所以这个是艾因兹贝伦家族的人造人?   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冬弥一脸苦恼,“虽然你这么说,但是我也没什么想许愿的啊。”   “冬弥大人没有愿望吗?”英灵奇怪地发问,圣杯选择Master的一大条件就是内心的愿望或者说欲|望是否强烈,既然会被选中,那么冬弥肯定是有着强烈到足以被选中的愿望才对。   “不,也不是说没有,但不是能够通过许愿实现的愿望。”   “唔?”   “那个……我的愿望是……咳……想要……交到朋友。”说到这里,冬弥偏过脸去,声音也低了许多,如果迪卢木多不是英灵,或许都听不到那句话,耳根处还有点薄红。   冬弥大人难道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迪卢木多心中惊讶,石谷冬弥的性格怎么也不能说是差,不如说算是非常平易近人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交不到朋友的地步啊?但想到可能刺伤主君自尊心,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总之,如果愿望是这个的话,确实不适合去许愿,就像他的愿望是为主君效忠到最后,即使圣杯可以给他一个主君,也能给青年一个朋友,但这种愿望不是依靠自己去完成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算了,这不重要啦。”冬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转过身,将还漂浮在空中的爱丽斯菲尔和圣坛弃置在身后,“看样子他们不会来了,我们也回去吧,说起来,我们也该去吃午饭了呢。”   在冬木教会耽搁了一段时间,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等人也没有来打扰,想想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毕竟现在仅存的英灵迪卢木多,已经是冬木市最强的存在,在圣杯战争中与他们累积了不少仇恨值的两位Master,此刻躲还来不及,哪还会凑上来呢?   跟在一边问“午饭吃什么好呢”,一边向外走去的冬弥身后,迪卢木多露出了笑容。   *   冬木市的圣杯战争,结束了。   说结束可能有点不太恰当,应该说,是被卡住了比较恰当。   最后的胜者没有许下愿望就一走了之,导致其流程在最后完成降临仪式的前夕硬生生停了下来。   如果像前三次圣杯战争那样以失败告终,或许还好一些,未能成功完成使命的大圣杯不外乎是自动解体,再等待重聚力量再来下一回而已。   然而这次发生明明决出了胜者、胜者却没有许愿这样的意外状况,导致六名英灵的能量被禁锢在身为小圣杯的爱丽斯菲尔体内,无法逸散。   即使他人利用爱丽斯菲尔召唤圣杯降临,由于没有Servant存在,无法许愿,其结果也是这些能量仍旧被禁制于圣杯之中,最多只是圣杯的外形从人类变回杯子形态而已,本质无法改变。   而破坏小圣杯,令六名英灵的能量重新解体回归圣杯系统的办法,似乎也是不可行的,按照御三家的说法,在制造圣杯基盘的时候御三家始祖就想到了,可能有其他人试图破坏小圣杯令胜者无法许愿的状况发生,因而在构造规则之时,“圣杯战争期间无法破坏小圣杯”这一条,早已被写入基座之中。   前人的算无遗策在此时却成了枷锁,只要还有一名Servant存在,圣杯的召唤仪式就不算结束,其结果就是冬木市的圣杯体系被彻底卡在召唤大圣杯之前,既没有成功也不是失败,而是无限期地出于“第四次圣杯战争进行中”的状态。   在求助于魔术协会多次调查之后,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除非能将四战的胜者——那位Lancer的Master找回来许愿,或者干脆杀掉他令这次圣杯战争也宣告以失败结束,才能解除现今的状态。   最初不论是御三家、魔术协会乃至圣堂教会,都不怎么乐意刺激对方,毕竟英灵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属于比较高端的力量,在这次圣杯战争中遭受重创的御三家没实力招惹,而协会和教会也不会轻易被人当做枪使,可当几方终于下定决心,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对方了。   石谷冬弥与他的Servant迪卢木多,自从在决出胜者的几天后从冬木市的旅舍退房、坐上新干线之后,仿佛自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能追踪到的无非是他在冬木市这数日的行踪,连他的名字也是从旅舍登记簿上得知。   除此之外,无论是他的来路和去向,用尽了科技和魔术手段,都探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明明买了新干线车票,在购票记录和国民数据库中却查无此人,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的。   到了最后,连执念最重,藏得最深的间桐脏砚也不得不承认,或许得等到对方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老死之后,失去魔力供给的Servant回归圣杯,圣杯体系才能重新启动罢。   他的灵魂虽然已经趋于劣化,起码应该能撑到几十年后……吧?   ——尽管事实是,直到他的灵魂之火被时光磨灭,冬木圣杯也没有再启动的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写完结局一口气发完的,结果好多人跑到我新坑下催文QAQ 这是怎么找过去的!?明明一边是原创女主一边是同人男主,虽然可能都无CP,我以为你们不会有兴趣呢? 一开始还高兴然后演变成夺命连环call就有点糟心了,接二连三被打断兴头会阳X的,好在我不BLX不至于真坑……好吧大家都不容易,那就写多少发多少吧,预计可能还有一章完结,然后也许还有一个Lancer看到冬弥过去的番外 结局是愚蠢的作者发现,是自己手贱在作者推文里加了新坑链接 等等智商别跑,我觉得我还能挽救一下Σ( ° △ °|||)︴!   ☆、综合篇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说好的,综合篇开启,就是这样~ 这边我就标完结了,重开了综合篇的坑,地址见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gwwmhz】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